秦莫心里觉得复杂的是，他总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按说，他觉得一个人不可能对一个还没来得及长大就流掉了的孩子，确切说起来，应该就是个胚胎。能有这么深重的感情。
就算是他，当初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更多的情绪是怨恨，但真要说对这有什么深重的感情，那好像还真没到这个份上。
可是他看得出来，顾千里却是对此有着非常深重的感情。
让秦莫觉得慌乱的是，如果顾千里对这个孩子能有这么深重的感情，他觉得……说不定她会看出来，这个墓已经被人动过了。
秦莫一直拦着这个消息，就是为了不让她的情绪因此受到什么打击。
更让秦莫觉得古怪的是，顾千里从包里拿出了一只蜡烛来，插到了小兔子蛋糕上，然后点燃了蜡烛。
就好像……这是个生日蛋糕一样。
生日蛋糕？秦莫心里有些抓不住的思绪一闪而过。
还不等他细想，顾千里已经端起了小蛋糕，走到前头去，蹲了下去，将小蛋糕在墓穴前放下。
刚刚放下，顾千里的脸色就已经变了。
秦莫在后侧只见她刚蹲下，很快就僵住了，整个身子都抖得厉害。
秦莫眉心紧拧，心道最担心的事情恐怕还是发生了。
“怎么了。”秦莫往前走了两步。
顾千里手颤抖着，几乎要拿不稳手机，但还是握紧了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是墓园管理处吗？我女儿的墓被人动过！我女儿的墓被人动过了！”
秦莫其实看到她这个状态，就已经明白，她肯定是看出来了。
听到顾千里在电话里说这个话，也只是更加确定了他这个想法而已。
但是秦莫的眉心，却是越皱越紧，脸色也有些变了。
如果说，先前他就觉得古怪，但却一时之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话。
此刻，很多的点连成了线。
她准备了那么多的东西，她那么痛苦。
她每年都来。
她刚才说，这是女儿的墓穴……
秦莫瞳孔紧缩，心里像是被大锤砸过一样，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喷薄而出了。
“……什么可能看错了！明明就是被动过了！”顾千里声音里难耐激动的情绪，那头大抵也是听出了她的激动的情绪，便说会过来看看。
顾千里这才深呼吸了一口，稍稍平复了一下语气，把所在区域和编号告诉了电话那头。
结束通话之后，顾千里的情绪都依旧没能恢复。
要换做先前，秦莫肯定要来安慰她，可是此刻，秦莫站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
像是整个都呆住了似的。
直到工作人员从后面匆匆赶了过来。
“哪儿被动过了啊？”工作人员一边问一边走上来，“谁有事没事动别人家墓啊，你是不是看错了？”
顾千里手指有些颤抖，“我没看错，你能现在帮我打开吗？我想看看里头有没有少东西。我记得清清楚楚，这块盖砖不是这么放的！是我亲手盖上去的，每个角度我都记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