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天色却不像他们的衣服或是心情那般暗沉。
顾千里看着这一早就已经灿烂的艳阳。
从嘉苑开出来之后，秦莫一路都没怎么说话，顾千里也一直沉默着。
似乎因为之前的亲近，两人之间缓和了的关系，又有些沉默了。
还是顾千里打破了沉默，她看着灿烂的阳光。
弯唇笑了笑，虽是笑容，但是不难看出其笑容里带着些苦涩。
顾千里轻声说了句，“如果还在，肯定是个性格很好的活泼孩子吧，每年去看她的时候，不管我有多难过，那一天总是晴朗得不像话。”
秦莫侧目看了她一眼，“每年都去吗？”
顾千里笑了笑，“嗯。”
她没说的是，早两年的时候，她动不动就来，每次来过之后，状态都会特别差。
后来程迦南就不让她总是来了。
迦南对她素来那么好脾气的，却都忍不住严厉了起来，教训她，‘你可还有一个孩子等着你养活呢！人总要为了活人而活吧？！你儿子呢？你不要了你不管了吗？你别怪我抽你啊！’
后来她就来得少了，但每年清明忌日，该来的时候还是回来，还是跟死过一次似的。
在秦莫面前，仿佛能说得风淡云轻了似的，但其实真要说起来，那些都是不敢多提的往事，多提一句，仿佛心上就再挨一刀。
言谈之间，就已经开到了西郊墓园。
顾千里把车停好，然后从车上下来，把准备好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秦莫帮她拎着食盒和保温桶，顾千里自己拿了别的东西。
两人沉默着一路沿着上坡路，朝着目的地而去。
墓园很安静，没有什么人。
他们拾级而上，拎着大包小包的，阳光很好，如果背景不是在墓园，他们倒像是来踏青郊游的一样。
没过多久，那块小小的墓碑，就到了。
顾千里停下脚步，遥遥看着，深呼吸了几口，才走了过去。
她蹲了下去，把漂亮的碗碟杯子在墓碑前的石台上摆开。
然后从秦莫手里接过食盒来，一层层打开，从里头把在家里就准备好的东西一样样在漂亮的碗碟里摆出来。
一边摆，一边碎碎念着，“最近我烤饼干和小蛋糕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吃的。我还做了炸鸡和烤鸡，准备了蜂蜜芥末酱，听说这个味道的酱最近很受欢迎，你可以尝尝。”
“阳阳给你叠了好多好多折纸，五颜六色的，有的我也看不懂，但你们小朋友，应该有自己的一套理解，说不定能看懂呢，等会我去那边的炉子烧了，你拿到了自己去研究研究吧。”
“哦对了，还有这个火龙果苏打，我觉得颜色很漂亮，味道也不坏，所以做了一罐来给你尝尝。”
“啊对了，今天我带了个人过来一起看你，你没见过他吧？我觉得你会想要见到他的……”
顾千里说话的声音很微弱，似乎就是在说给她自己听似的。
所以秦莫站在旁边，其实也不是每句都能听得真切。
但越是看到她对此事如此慎重的样子，心里的感觉就越是复杂，甚至有些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