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升和陈欢被安排在皇宫中住下。
同时,柳怀鹤又邀请秦无照在御书房长谈了一番。
江摇情并不好奇具体内容,想来也是谋害秦决,以及秦无照上位的一些东西。
所以,她去了地牢一趟。
走到地牢门口的时候,守卫们极为恭敬地行礼,“属下参见皇后娘娘。”
江摇情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去了。
走到了地牢深处,看见那抹白色的身影后才停下。
“是你啊。”
江皎戴着脚铐,被困在牢门的角落里,此时坐在地上,目光平静如水。
虽处于地牢深处,但是牢房的环境较为干净,送过来的饭食也不差。
除了被困,几乎没有什么苛待。
看见是江摇情后,江皎也没有太大意外。
江摇情一袭凤袍,在江皎看来分外刺眼。
因此,江皎干脆别过了脸。
她甚至觉得,江摇情这是来送她最后一程。
她一死,往日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
或许,还能再重生一次呢。
江皎自嘲地笑了笑。
却没想,江摇情直接打开了牢房的门,不顾华丽的裙子,径直坐到了她对面。
江摇情精致的容貌明艳动人,肤若凝脂颜如渥丹,可想而知过得有多滋润。
但是令江皎觉得怪异的是,江摇情分明是个男子,却成为了……皇后。
男皇后?
真是贻笑大方。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姿色,完全不输于身为女子的她,甚至还……
江皎还没想完,江摇情就开口了,“我是女子。”
“哦。”
“嗯?”
“什么?”
“你是……女子?!”
江皎本来敷衍地应着,下一秒就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她瞪大了眼睛,倒更显得灵动,有些恼怒,“都这时了,你还有心思逗弄我。”
虽然江摇情看着像女子,但是江皎两世这么多年,观念早已根深固蒂。
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你突然跟我说,你压根儿不是男子,是女扮男装,这要我如何接受?
还得把以往的看法通通强行扭转过来。
一时半会儿,江皎都处于半信半疑的态度。
江摇情看到她如此反应,心里叹口气。
连江皎都反应如此剧烈,那要是爹爹知道了,会不会把屋顶给掀翻?
江皎心里也掀起滔天巨浪,如果江摇情真是女子,为何要坦白?
难不成她今日真的要一命归西?
她颇为警惕地看着江摇情。
但是江摇情只是坐在地上,并没有多余的举动。
江皎嘲讽一笑,“无论如何,你现在都是柳怀鹤的皇后了,我也落你手里了,要杀要剐随便。”
“之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有骨气啊?”
江摇情闻言乐了,“被土匪杀的时候,差点被淹死的时候,你那嗓子嗷得比谁都高。”
“你……”
江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你过来就是为了羞辱我!”
“怎么可以这么想我?妹妹。”
江摇情盘腿而坐,笑容有些痞,“怎么说我也救过你,你态度好点儿,说不定今天我也会放了你。”
“……哼。”
江皎目光微冷,“前两天打照面太匆忙,被那个什么军师打断了。现在告诉你也不迟,我的确不想看见你春风得意,但你之前的确救过我,所以柳青临就算不逼我,我也会想办法加入他的。”
“所以,你才好巧不巧地想对我动手,却被我反杀?”
“……你好歹逃脱了追杀。”
江皎嘴硬,才不会承认自己那一刻的确动了杀心。
毕竟这种机会千载难逢。
却不想不敌,反被擒。
事已至此,只要她咬死自己知恩图报,江摇情就不会知道。
“行吧。”
江摇情挠了挠脸,“那咱们勉强扯平了,算你还有点良心。”
要是跟以前的江皎说,她会跟江摇情如此心平气和的坐下说话,她一定会觉得天方夜谭。
但却真真实实地发生了。
江皎心头说不出的怪异。
也让她禁不住轻声开口:
“就像父亲说的一样,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你是千娇万惯的大少爷,我却和姨娘苟且偷生十余年。
直到我遇见柳怀鹤。
在你的折磨下,他过得很惨。
我于心不忍,帮了他好几次,也难以控制地喜欢上他。
他也后来向我表达了心意。
恶人自有天收吧,你们全都得了报应。
我顺利成为了他的皇后,荣宠万千……”
江皎言简意赅,并没有透露太多。
甚至她说完,下意识会觉得江摇情会笑话她做的什么美梦。
但是江摇情听着,若有所思,颇有些回味道,“没了?荣宠之后呢?他后宫有没有其他嫔妃,你们有几个孩子?”
纯粹是因为好奇。
江摇情心里清楚,如今她穿书后一切重来,此男主非彼男主。
所以,现在的柳怀鹤是属于她的,干净的。
原书后面写的那么敷衍,好不容易有次机会,江摇情自然想问个清楚。
江皎一愣,倒是没想到江摇情会有如此反应,心中怪异,觉得是反讽,便闭口不言。
她不说话,整得江摇情有些不高兴了,“你说啊,难道你们没有孩子?”
此话一出,江皎脸色惨白。
江摇情心中了然几分,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不过没有孩子的话,她心里莫名舒服几分。
从私心来讲,她不想看到跟柳怀鹤一模一样的人膝下有子。
江皎颇有些颓废地靠着墙壁,“反正,你赢了,我本以为自己只要按部就班就可以了,没想到你……可以说是性情大变吧,说是换了个人也不为过,但是你偏偏就是江摇情……”
她的思绪一时间开始飘远,飘到某个时间点上。
好像从那个时候开始,江摇情变了。
一切都变了。
一切都在脱离江皎的掌控。
使得她越来越抓不住。
越抓,沙流得越快。
好像她重生就是个笑话。
好像她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事已至此,江皎哪里甘心,但又只能如此。
是死是活,都不过是江摇情一句话的事儿。
江摇情沉默了几秒,抬眸看她,“或许,我真的不是江摇情呢?”
此话信息量过于庞大。
江皎眼睫毛颤了颤,猛地抬眸,声音有些哑,“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