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婉的话，一声声的，在佟韬耳畔疯狂肆虐。
依靠着佟肃年，佟韬直愣愣的看向佟婉，他的神识，有那么瞬间的清明。
他从没想过，在佟婉心中，他就是个不成器的蠢货，他更没想过，佟婉那些柔弱不堪、生无可恋的模样，只是一种算计。
在佟婉心里，他算是弟弟吗？
如果不算，那他做的这一切，又算什么？
他害死了如若，那个可能是他亲姐姐的人……这又算什么？
佟韬涕泪横流。
情绪到激动处，佟韬连连咳嗽，身上的伤口似乎更疼了，佟韬一时承受不住，又吐了一口血。之后，他两眼一黑，就彻底的晕了过去。
“韬儿，韬儿……”
佟肃年一连喊了几声，佟韬都没有反应。
“报应，是报应，是报应。”
碎碎的念叨着，佟肃年双眼腥红，他看着佟婉，眼里尽是杀气。
佟韬和佟婉都是他一手带大的，是他亲自教养的，他们就像是他的影子一样。佟韬风流不羁，随了年轻的他，佟婉心机深重，无所不用其极，也像极了他。
可是，他没教会佟婉爱护幼弟。
他也没教会佟韬心硬无情。
佟韬也好，如若也好，还有佟婉，说到底都是被他毁的。
这是他的报应！
佟肃年心里难受，他扶着佟韬起身，费力的将佟韬拖到床上。安顿好佟韬，佟肃年才回头，一步步的走向佟婉。
“算计韬儿，还刺激他，佟婉，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想怎么样？”
“事情总该有个了结的，原本，这一切是该推到佟婳身上的，现在，换成你或许更合适。”
佟肃年咬牙切齿的说着，之后，他冲着外面吼了一声。
“来人。”
随着佟肃年一声令下，即刻有下人进来。
佟肃年厉声吩咐，“把她绑起来，送去夜鸾别庄，交给三皇子。”
“是。”
下人们也不多问，即刻过来去抓佟婉。
佟婉下意识的挣扎，“不要，佟肃年，你最好不要动我。不然，我就把你的秘密都捅出去。”
“我的秘密？”
“佟肃年，佟婳有多恨你，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把她当放血的工夫，你对她，甚至比不上对条狗，这些事她可不会忘。佟婳大闹佟家，却没有对你下杀手，还不是因为你姓佟，是她爹。可若是我告诉她，你不是她爹呢？你说，她会不会直接杀了你？”
佟肃年的拳头，不禁握紧，“你闭嘴。”
“让你的人滚开。”
“做梦。”
“我做梦？那咱们就鱼死网破好了。反正我本也是个病秧子，没几日好活了，能拉着你、佟韬，还有你的女儿陪葬，我稳赚不赔。”
佟婉一副什么都豁的出去的模样，她用足了最后那点劲儿，吼得歇斯底里。
看着她，佟肃年有那么片刻的迟疑。
可一切都晚了。
就在这瞬间，佟婳已经将房间的门踹开了。
佟婳带着一朝、一夕，是直接翻墙进来的，没有惊动佟家的府卫。他们在门外，也将佟肃年和佟婉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进门，看着屋里的人，佟婳勾唇。
“想鱼死网破？正好我有空，我可以好好的送你们一程。”
佟婳说完，给一朝、一夕使了个眼色，一朝一夕会意，他们直冲上前，一朝钳制住佟肃年，一夕则将佟婉抓在手里。
两个人几乎同时出手，一记手刀，就让佟肃年、佟婉晕了过去。
他们速度太快，佟家的下人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这些人围堵在门口，一脸警惕。
佟婳冷眼瞟了他们一眼，“不想死就让开。”
下人没动。
佟婳轻哼，“不让？这么有骨气？那你们最好一直都不要动，不要让开。”
话音落下，佟婳一扬手，就把一朝的剑拔了出来，她提剑上前，佟家的下人见状本能的后退，他们不敢跟佟婳交手。
打不过，也不敢打。
顾战骁护在心尖上的女人，谁敢惹啊？
佟婳开路，一朝、一夕很顺利就把佟肃年、佟婉带出了门。
一朝回头，又往屋里看了一眼。
“夫人，不带佟韬吗？”
“不了。”
几乎想也没想，佟婳就给了回应。
“佟韬不是什么好人，可比起佟肃年、佟婉来，他像人多了。他能活到现在，证明如若认了这个弟弟，那咱们又何必去当这个恶人？再说了，报仇雪恨这种事，是寂无殇该做的，不是咱们。寂无殇若真爱如若，不想放过佟韬，他自己来就是了。咱们一口气给他送俩，已经够便宜他了。”
见佟婳这么说，一朝、一夕也没再多嘴。
他们很快就离开了佟家。
马车就在外面，出去后，他们上了马车，直奔野石岭的破庙。
路上。
佟婳脑子里，一遍遍的回味刚刚佟婉说的话。
她不是佟肃年的女儿……
想着，佟婳不禁笑了出来，意外收获，还真是个好消息。
虽然从前她也这么猜测过，她也在佟肃年面前试探过，可她没什么证据，也没有什么结果。滴血验亲这种事说不准，她也没尝试。但现在佟婉帮她确认了，想来不假。
她的佟，和佟肃年的佟，再没有关系了。
真好。
佟婳正琢磨着，就听到了闷哼声。
被打晕了的佟肃年，幽幽的醒了过来，他摸了摸发疼的后脖颈，挣扎着想要起来。
“别动。”
拿了剑，压在佟肃年的脖颈上，佟婳勾唇。
“刀剑无眼，佟大人要是自己非往剑上撞，丢了命，到了阎王殿，可没法喊冤。”
“佟婳，你别太过分。”
佟肃年低吼了一声，只是，他底气并不足。他不清楚佟婳是什么时候到的，而佟婉的话，佟婳又听到了多少，他心里打鼓。
而佟婳，很乐意戳破佟肃年的幻想。
佟婳邪气的笑笑。
“什么佟婳？佟大人，以后请记得叫我镇北将军夫人。咱们不沾亲，不带故的，你这么称呼我芳名，万一我家将军吃醋了，要剁了你喂狗，那怎么办？万物有灵，狗生不易，好不容易开顿荤，还啃到了佟大人这种馊骨头烂肉，那狗得多怀疑狗生啊？”
佟肃年：“？？？”
外面赶车的一朝、一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