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飞走过人群,迈步走到孔嘉面前,才发现这家伙,脚下一滩水渍。
额头上大汗淋漓,双腿一直在打颤,要不是面前的桌案挡住,此刻的他早已经丑态毕露。
“朱、朱佥事……”看到走了上来的朱云飞,孔嘉羞愤欲死,哆嗦着想要解释什么。
却被朱云飞开口打断了话头。
“孔大人,本官收田补税,乃是奉陛下旨意,筹措军费,招募卫所兵马,前往兖州平叛,你如此阻拦,莫非是对陛下旨意不满?”
“冤枉,冤枉啊!”听到朱云飞这么一顶大帽子扣来,孔嘉心胆俱裂,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连连狡辩道。
“冤枉?”朱云飞冷笑一声,从衣袖中掏出账册,扔在孔嘉面前,冷声喝道。
“这是军户所百姓,告尔等巧取豪夺,侵占军田的证据,诸位大人说说,我要是把这份账册上报给陛下,你们是不是该入诏狱,抄家问斩呢?”
跪在尿液地上的孔嘉,翻看着手中的账册,颤抖着身躯,犹如一条丧家之犬。
而此刻堂下的一众心中有鬼的官吏,无不是吓得跪在了地上。
知府衙门大小二十多名官吏,能够硬气站着的,竟然寥寥无几。
“大人,此事我等实在不清楚,可能是家中后辈的胡作非为,我等愿意交纳土地税金,捐献军饷,还请大人明察秋毫,给我等一个赎罪的机会。”
就在所有人,不知所措之时,堂下跪着的推官毛杰,腆着脸说出的一番话,竟然直接揣摩到朱云飞的心思。
“哈哈哈……”朱云飞虽然内心,确实只是想要从这些人身上,压榨一批钱财出来,充作军费。
可在听到毛杰这般无耻的话,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正是应了那句俗语,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要是朱云飞现在能够做主的话,他一定会把这些贪官污吏都砍了。
但现实是他没有这个权利,即便孔嘉等人罪该万死,也必须经过御史台和大理寺审理,刑部核定刑法。
才能由朝廷有司判处孔嘉、毛杰等人死罪,要是朱云飞私下论罪,斩杀孔嘉他们,那就是谋反大罪。
而且杀了他们这些人,根本改变不了大明的现状。
既然杀了他们,与大势无益,还不如留着他们,让他们为自己所用。
这才是利益最大化。
现在这些人的把柄,被他掌握在手中,今后登州府的事情,显然要好办的多。
相反除掉这些人,朝廷派来新的官吏,无论是清官还是贪官,对于他来说,也都会形成掣肘。
朱云飞大笑之后,冷冷看了毛杰一眼,看向众人问道:“尔等也是这么想的?”
“为陛下分忧,为朱大人筹措军费,这是下官等分内之事。”通判吴韩起见朱云飞松口,连忙打蛇随棍上的表态道。
“对,对,我等皆愿为陛下分忧,为大人效劳。”堂下众官吏纷纷附和。
孔嘉也是一脸谄媚的说道:“能够为朱大人效劳,是下官的荣幸。”
“梁同知,这事你看怎么处置?”朱云飞看了眼登州府的二把手,同知梁玉瑞问道。
梁玉瑞虽然为官清洁,但性格懦弱,虽然做不到同流合污,却也不敢与孔嘉等人作对。
朱云飞现在自己不拍板,把决定权交给他,自然是试探一下的意思,也是为了拉拢他,让他成为自己战船上的人。
若梁玉瑞愿意跟自己站在一块,今后这登州府,将会成为铁桶一块,再也没人敢跟自己作对。
梁玉瑞虽然性格懦弱,不敢对抗官场的黑暗秩序,但他并不笨。
现在他也看出来了,朱云飞显然没有处置这些人的意思。
如果自己表态公事公办,那不但与孔嘉他们撕破了脸,也会彻底朱云飞。
要是那样的话,这登州府他肯定待不下去。
思虑之下,梁玉瑞拱手道:“诸位大人虽有过错,既然现在认识到错误,倒是可以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不过,为了以儆效尤,下官以为,还是得立下口供,承诺下次要是再犯,两罪并罚,严惩不贷。”
“孔知府,吴通判,尔等以为梁同知提议如何?”
这会朱云飞一改刚才的严肃脸色,一脸微笑的伸手把孔嘉扶了起来,把他按在椅子上问道。
“可以,可以。”被朱云飞按住双肩,坐回椅子上的孔嘉,面对朱云飞那张笑脸,内心慌乱的连连点头。
“宋小旗,你带着弟兄们,配合梁同知和金同知,前往同知署,安排各位大人立下口供。”
“周勇,你带队挨家挨户去收田补税,本官给他们打个折,一亩地补五两银子,一文不能少。”
“还有通知他们,从今年起,侵占的土地,必须按朝廷制度,交纳税赋。”
“谁敢反抗,就告诉他们,这是知府大人的命令,若是再抗拒不交,以侵吞军田之名,押入大牢论处。”
朱云飞扬声而起,一声令下,大堂下的官吏,如蒙大赦,纷纷退了下去。
在大堂上所有人走后,朱云飞这才转身看着孔嘉,缓缓拔出腰间的绣春刀,比划着吹了口气笑道。
“孔大人,你看这绣春刀如何?”
“好,好……”孔嘉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刀锋,哆嗦着回道。
“嘭!”朱云飞淡淡一笑,手起刀落,一刀劈在桌角,锋利的刀锋落下,桌角应声落地。
“砰!”随着朱云飞手中的刀锋落下,孔嘉心脏也随之砰砰乱跳而起,一双瞳孔睁得大大,惊得手脚一直颤抖的他,口脸色一阵苍白。
“果然锋利啊。”朱云飞看着瘫坐在椅子上的孔嘉,一脸狰狞的挥刀在掌心哗啦了一下。
冰冷的刀锋划过肌肤,溢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刀刃。
面色冷峻,目露杀意的朱云飞,目视着孔嘉恐吓道:“孔大人,你说我这一刀,要是从脖子上划过,会不会血花飞溅……”
“饶命,饶命……”看着那滴血的刀锋,孔嘉心中的恐惧,再也压不住的跪倒在朱云飞面前。
“朱大人饶命,我错了,我错了,卑职再也不敢了。只要您饶了卑职,卑职愿成为大人您帐下的鹰犬,效犬马之劳。”
孔嘉不过是一介竖儒,他哪里经历过眼前这样震慑心神之事。
面对朱云飞的恐吓,加上他本身就心虚,惊吓过度,亡魂大冒的他,心志直接崩溃,彻底臣服在朱云飞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