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扳倒罗家裴迩出了不少力,因此晋升为了大理寺卿。
如此年轻便升为正三品的官员,放眼整个朝堂也只有裴迩独一份了。
不知不觉便到了中秋节。
佳节之际皇帝特意放了一天假,今日不用上朝。
大郢中秋有习俗,每家每户都要做河灯到了晚上便带着河灯放到护城河里,以祈求阖家安康或是粮食丰收之类的。
一大早管家就派人去买好了做河灯的材料。
用过早膳后赵声声便拉着裴迩去做花灯了。
“夫君,我们来做个锦鲤的河灯吧?”
如今的河灯样式并不多,除了最常见的荷花养,便是那种与孔明灯类似的方形河灯,像是动物样的河灯就少了些。
“好。”
做河灯并不难,只是要麻烦一些罢了。
不过,今儿没什么要忙活的慢慢来即可。
在防水的油纸上画出锦鲤的形状,再用剪子裁下来。
按照锦鲤的形状将竹条编织好,竹条上涂上糨糊把刚才裁好的油纸粘上去,等糨糊晾干了再用笔给锦鲤添上些细节。
锦鲤画好后还要在里面放上蜡烛,点燃后放进水里看看会不会有倾斜、不平衡的情况,如果没有那这就是一盏合格的河灯了。
“夫君你看,我画得怎么样?”赵声声将自己画好的锦鲤拿给裴迩看,她对自己画的锦鲤十分满意。
裴迩闻言看过去,嘴角抽搐了几下:“嗯……夫人画得甚为可爱。”
说是锦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奇怪的生物。
只能说是和锦鲤毫不相干了。
她傲娇地仰起下巴,左右欣赏着自己手里的河灯:“我也觉得,看来我的画技还是十分不错的!”
一旁的春云憋笑憋得十分难受,想笑又不敢笑。
裴迩昧着良心点头附和:“是的,夫人极有天赋。”
忙碌了一个早上两人做了不少河灯,除了锦鲤样的还有兔子样和圆形的。
他们只留下了两个,其他的都分给了府里的下人。
晚上用过晚膳祭完月后换了身衣服,两人便拿着河灯出门了。
今晚街上十分热闹,有猜灯谜的、饮桂花酒吟诗赏月的、卖各种由桂花制成的糕点酒水……
街上许多人手里都拿着河灯,各种各样看得人眼花缭乱。
“街上人多,夫人牵好我的手。”裴迩牵住赵声声的手,回头叮嘱她。
“好。”赵声声点点头,牵紧了一些他的手。
到达护城河附近人也很多,河上漂着许多河灯,将一整条河映得亮亮的,像一条暖黄色的飘带,蜿蜒曲折,通向远方。
裴迩带着赵声声寻了一处人少些的地方,他拿出火折子将蜡烛点燃。
赵声声挽起衣袖小心的把河灯放下去,河灯晃晃悠悠地顺着平缓的河水向下飘去。
赵声声闭上眼双手合十。
裴迩看着她的侧脸,笑问:“夫人许的什么愿。”
赵声声看他一眼,鼓起脸颊:“不能告诉你,告诉你就不灵了。”
“好吧。”裴迩失笑,将自己手里的河灯放下去。
他看着飘走的河灯道:“愿我与夫人年年岁岁似今朝。”
“你怎么说出来了?不灵了怎么办?”赵声声瞪他。
“因为只有夫人才能实现我的愿望。”裴迩看着她,双眼里似有万千星辰。
他眉梢染着笑意,道:“夫人会帮我实现这个愿望吗?”
赵声声不知为何对上的他视线竟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她撇过头不看他,看着他们两个依偎着飘远的河灯,小声说:“看你表现吧。”
……
新年将近,当初两人成婚时间太紧,赵声声外祖那边赶不及只来了几个人。
虽然赵声声信中说两人过得很好,只是没有亲眼见到他们总归是还有些担忧的。
因而写了好几封信让他们今年回江南过年。
京城的冬天太冷,裴迩怕她受不了便也答应了。
他一早便向皇帝请了假。
这一来一回就要一个多月,不过裴迩为人通透私底下也不搞什么幺蛾子,这样的臣子是皇帝极喜欢,况且身为皇帝的得力助手,虽然一个多月的假期长了些但他也同意了。
不过皇帝还给了裴迩一个任务,让他顺道去扬州查一下那边官商勾结的情况。
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裴迩不接受也得接受。
两人提前半个月出发,赵府那边也准备了不少东西让他们一块儿捎回去。
天寒地冻赶路的速度并不快,好在赶在了腊月二十八的时候抵达了江南。
赵声声的外祖父外祖母尽管已是古稀之年,但身子还是十分硬朗。
外祖林家在江南也是有名的大家族,府上人也多,因此声声的表哥表姐便格外多。
他们又十分疼爱赵声声,裴迩刚到那两天没少被他们拉着喝酒、武艺切磋、下棋……总之当初成亲没来得及用上的招这两天全补上了。
当然人多就热闹,裴迩多年来都是独身一人,这种大家子聚在一块儿过年的氛围是他不曾体会过的。
除夕那晚要守岁,裴迩被他们灌了些酒,头有些晕。
赵声声见状便趁他们不注意悄悄把他拉走了。
屋外冷嗖嗖的,被寒风一吹裴迩晕乎乎的思绪清醒了不少。
“你是不是傻呀?他们让你喝就真的全喝了,亏你平时还那么精明呢。”
裴迩捏了捏眉心,嘟嚷:“对家人就是要坦诚一些嘛。”
外面有人放烟花,天空亮了一瞬,裴迩看着天上的烟花转头牵住赵声声的手:“夫人,我们去花园看烟花吧?”
“这么冷的天,你又喝了酒,当心被风吹了头疼。”
“无事的,就看一会儿。”他不由分说地拉着赵声声就走。
天空下起了小雪,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挂在了他卷翘的眼睫上。
“你睫毛上有雪。”赵声声拽了拽他的手。
“嗯?”裴迩低下头。
赵声声踮起脚尖把他睫毛上的雪花弄了下来,她摊开手心:“雪花。”
“下雪了啊……”裴迩看着对面的楼阁,弯起嘴角,“夫人,看到对面的楼阁了吗?”
“怎么了?”赵声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是在那里。当时下了一场好大的雪,第二天你来这边玩雪,我就是在那上面看到你的。”
赵声声眨了眨眼,似恍然大悟一般:“怪不得呢,你是不是那个时候就看上我了?”
裴迩看着她,弯腰将她肩上头上的雪拍掉:“是,一见即钟情。”
他干燥温热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而后抬起她的下巴,他俯身凑近一个带着凉意的吻落在她嘴角。
“我对夫人是一见钟情,蓄谋已久。”
赵声声抱着他的腰,将脸埋进他怀里,声音有些闷闷的:“我好像发现的有些迟了……你都没有告诉过我。”
裴迩揉揉她的脑袋,眉眼浸着温柔:“没关系的,只要你心悦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迟。”
“裴迩。”
“嗯?”
她吻上他的唇,声音含糊于唇齿间:“我发现,我确实是心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