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可走了,有点儿落荒而逃的意思。
烛爷随后,走之前,烛爷拍了拍周易的肩膀,说:“你妈不是故意的,她最近情况有点儿特殊,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对自己进行完美控制。
不过,你也别担心,你们家的屋漏法对许家血亲的影响微乎其微,你最倒霉也就是喝凉水的时候塞住牙缝。”
周易说:“放心吧,烛爷,我最近几天身体不舒服,一直在喝热水。”
烛爷点点头,又看了看张泠泠,叮嘱说:“还有,最近不要行房事,屋漏法就像传染病,可以通过体液进行传播,而且,随着传播源的增加,会愈发严重。”
周易点头说:“放心吧,烛爷,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张泠泠立刻不屑的“切”了一声。
烛爷看着他俩,饱含深意的嘿嘿一笑,说:“最后再啰嗦一句,乐乐,不管做什么事,不管到什么时候,听烛爷的,你永远可以相信你的家人。”
周易说:“知道了,烛爷!”
等到烛爷离开,张泠泠一把揪住周易的耳朵,说:“你会保护好自己?”
周易说:“那要不,我躺下?”
张泠泠啐了一口,说:“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向你们殷宗主建议,召你进宫之前,先把你给煽了。”
周易说:“只要你不怕委屈,我不介意。”
张泠泠说:“占我便宜上瘾了,是吧?”
周易说:“别揪了,小心传染。”
张泠泠这才想起烛爷的话,松开手,说:“这一会儿不至于吧?”
周易一本正经的说:“烛爷没有修炼过屋漏法,他对咱们的建议纯粹出于和我妈共事的经验,有些时候给出的建议并不一定正确。事实上,通过体液传播只是屋漏法的一种传播手段,在有些天赋异禀的人手里,空气、光线都可以是媒介,我在书上看到,许家有位先人,甚至只要看你一眼,就能直接将屋漏法施加在你的身上。”
张泠泠狐疑的说:“瞪谁谁怀孕?”
周易说:“意思就是那个意思,你要是不相信,所谓实践出真知,我建议为了真理,咱们最好还是亲身试一试。”
张泠泠呸了声:“色胚!”
迈开大长腿,径直去里面的卧室了。
过了会儿,后知后觉的蓝鲸鱼商会姗姗来迟,是个老成持重的中年人,花白头发,脸色沧桑,带着四五个年轻人,看到周易房间里朱权的惨状,脸色一变,然而提前得了招呼,一言不发让人收拾走了。
临走前,说:“贵客受惊扰了,但是因为时间比较晚,我们商会反应没有那么快,还请稍等片刻,让我们做出一些补偿性的安排。”
张泠泠在房中替周易回答说:“没事,没有哪个男人会觉得身处他战胜别人的地方是一种折磨。”
花白头发的中年人想必也见过张泠泠,闻言笑了笑说:“英雄美人,贵客真是好福气!”
说完,又促狭的朝周易眨了眨眼,说:“希望我们的安排会帮助贵客睡一个好觉。”
这种中年人的油腻,周易没有过多理会,笑了笑,送走了花白头发的中年人,坐在沙发上开始回想刚才的战斗过程。
这是师父帮他建立的习惯,遇到占便宜的事,下手之前要三思,考虑周全后,觉得自己能够承担得起拿下的后果再下手,遇到吃亏的事,吃了亏就要反思,找出吃亏的原因,方便以后找回场子,找不回场子的时候,就要敬而远之,避免两次踏进同一个粪坑。
但这次的事情却让他摸不着任何头脑,周易睁开眼,有些心烦意乱,他总觉得有什么线头自己没有抓住,而且这个线头埋下的时间比较早,还要追溯到他在第三行政星的时候。
“老家伙可千万别害我啊,我可是按第三行政星的低保水平给你留足了养老钱的。”
周易嘀咕。
少倾,有人来给周易重新拿了一张房卡,换了房间,依旧是一个套房,但是房间更大,装修更豪华,张泠泠先进去转了一圈儿,在客厅的桌子上竟然还发现了果盘,她又去卧室转了下,然后脸红扑扑的出来了。
周易问:“怎么了?”
张泠泠指了指里面,说:“你去把床头的那些玩意儿拿走。”
周易进屋了,看到让张泠泠脸红的东西,有些哑然失笑,卧室的床头柜上竟然摆了不下四五样情趣用品,暗叹一声“中年人就是玩的花”,周易把那些东西都收进最下层的抽屉,喊了一声:“进来吧,都收好了。”
张泠泠这才进了卧室,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柜子,说:“动作这么麻利,说,你是不是这种打扫战场的事情做多了才这么顺手的?”
周易说:“唯熟能生巧,你还真说对了。”
张泠泠美丽的脸凑了过来,八卦的问:“听说仙都城的房子都建的很高。”
周易说:“还好吧,爬的多了,也没觉得多高,就是有些玻璃不行,没有法力傍身,怎么踹都踹不开。”
张泠泠忧愁的说:“踹不开呀?哎呀,那可怎么办?”
周易一本正经的说:“踹不开也没关系,我外语好啊,四大宗的普通话我每一个都是一级甲等的水平,那些小世界大秘境的乡音俚语,也能做到当地人都分不出来,不管是面对谁,我都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我在教外语。”
张泠泠赞同的点点头,说:“这就是当个学霸的好处,不管你在干什么坏事儿,都能被人理解。”
周易说:“听这口气,您经常不被人理解?”
张泠泠斜了他一眼,明媚的大眼睛刻意露出眼白,清纯中又带着点儿风情万种,说:“本姑娘又不偷人!”
周易笑了笑,心想这门亲事要是真的也不错。
张泠泠两只手伸到身前,十指微屈,作虎爪状,说:“只偷心!”
就此,一夜平静,然而周易的心情却有点儿复杂,他还在想高岩说的那些话,事实印证了,这人对于自己的一举一动确实了如指掌,就像一个暗中观察着自己的鬼,奇怪的是,自己却一点儿也没有察觉。
而这样一个声称比自己还了解自己的人,他是从哪里来的?类似于他这样的人,还有多少?他口中那个上使,又是什么身份?
最关键的,虽然高岩及时刹住了车,但是周易可以肯定的是,他是认识自己的,真正的那个,要不然也不会喊出那个“周”字。
可是,自己在来第一行政星之前,除去和师父的游历,一直在心象魔宗深居浅出,和门人弟子的接触都不多,高岩怎么会认识自己?
是在关梁国吗?
如果是关梁国的事,那倒是和烛爷所说的能够对上,是个有出身的,有背景的,可是,关梁国那些阴神有金身加持,个个神圣凛然,与高岩表露出的气息截然不同。
是关梁国那边的形势开始恶化了吗?
还有就是,高岩的见神之地明显品秩极高,可以肯定的是,关梁国纵然隐藏着一些秘密,但是断然不可能有如此底蕴深厚的见神之地的。
兜兜转转,周易苦笑,貌似一切的起源又要落在师父的头上。
老家伙,你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周易眺望着外面的星空,心情惆怅的叹了口气。
突然,一阵香风袭来。
张泠泠清脆甘甜的声音来到耳边:“你去床上睡吧,晚上我看你累的不轻。”
周易摇了摇头,说:“还是你去吧,我这人不认床,哪都能睡。”
张泠泠说:“那你睡过棺材吗?”
周易说:“在棺材板上躺过,里面没睡过。”
张泠泠说:“我睡过,有一次被仇家追得紧,没办法了,我就找了个棺材钻了进去。”
周易说:“那你还蛮胆大的。”
张泠泠笑了笑,说:“有心事?”
周易扯动嘴角笑了笑,说:“被你看出来了?”
张泠泠鄙夷的说:“你都写脸上了,再说,我可是有玲珑天心的人,对于情绪,最为敏感。”
周易说:“好像招惹了残月秘社这种狗皮膏药,想没有心事都难。”
张泠泠直视着他的眼睛,说:“你撒谎!你压根就不是为了残月秘社的事。”
周易说:“残月秘社是流窜在人族和妖族之间的三大黑暗教会之一,只要招惹了他们,他们就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你,打了小的,还有老的,杀了眼前的,全世界的都会蜂拥过来,直到让你付出足够的代价为止。
高岩拿它的教众给我挖了个坑,我还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难道我不该因为这个有点心事?”
张泠泠说:“事实虽然如此,但是我能感觉到,其实你一点儿都不在乎他们。你现在的真实情绪是,伤感?”
周易沉默了一会儿,说:“是的,伤感。”
张泠泠问:“是因为残月秘社吗?”
周易说:“诚如你所说,我其实一点儿也不在乎他们。”
张泠泠语音奇异的问:“那是为什么?”
周易勉强笑了下,说:“不为什么。”
张泠泠说:“好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好像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在那个棺材里,发生了一件影响我一生的事。”
周易配合的说:“虽然很冒昧,但是我能问问是什么事吗?”
张泠泠一巴掌拍在周易脑袋上,说:“笨啊你,当然是我活下来这件大事了,如果我没有钻进那个棺材,说不定我现在早就已经死翘翘了。”
周易咧开嘴,笑了笑。
张泠泠泄气了,说:“好吧,我承认自己编笑话的水平不高。”
周易看到她郁闷的样子,心情愉快起来,说:“不,很好笑。”
张泠泠闻言,也跟着笑起来。
叮铃铃!
房间的电话响了起来,周易按了下免提,一个悦耳的女声响起:“尊敬的赵开先生,晚上好,这里是蓝鲸鱼酒店客服中心,对于您今天不愉快的住宿经历,蓝鲸鱼商会上下对您表达真诚的歉意。”
张泠泠抢过电话,说:“说点儿实在的。”
悦耳的女声滞了一下,快速的说:“对此,我们给出了以下赔偿方案,一,本次的住宿费用全免,另外再为您提供一份简餐服务;二,赔偿您防御类别的三级武器一件,肉体类和灵魂类,您可以自选;三,我们将出动三名显道境执事,在途中一路护送,直到您抵达下一站为止。”
张泠泠自动忽略了后面两条,说:“住宿费的退还,你们刷卡还是现金?简餐不要,能不能折现?”
悦耳的女声专业的说:“可以折现,但是我的建议是最好不要折现,蓝鲸鱼酒店因为隶属关系,对于蓝鲸鱼商会的要求,给的折扣特别低,比如您的这顿简餐,外人过来是三千块一位,但是蓝鲸鱼商会来订的话,协议价只需要五百块。”
张泠泠不动声色的说:“那你的建议是?”
悦耳女声说:“我的建议是,不折现,直接出售就餐资格,同样,那件三级防御武器,我建议你们也不要提现,拿到黑市上,价格直接可以翻一番。”
张泠泠说:“可是,我们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了。”
悦耳女声说:“这也是我给您来电的原因,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出资直接把就餐资格和防御武器买下来,当然,价格肯定比黑市要低一些。”
张泠泠说:“低多少?”
悦耳女声:“两成!”
张泠泠:“半成!”
悦耳女声:“一成半,我也要承担风险的,而且,为了取得这次的电话权,我刚刚付出了三百块。”
张泠泠冷静的说:“一成,不能太多了。”
悦耳女声:“成交!我一会儿就去找您。”
张泠泠环顾一周,说:“等等!”
悦耳女声问:“怎么了?”
张泠泠说:“你刚才说费用全免,包括房间里的消费品吗?”
听得出来,悦耳女声明显丧气了,过了一会儿才有气无力的说:“包括!”
挂了电话,张泠泠欢呼一声,神情雀跃,好像捡了大便宜一样。等到悦耳女声的主人来拿张泠泠写的转让字条,付了钱,张泠泠更是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给周易的感觉就跟一只吃饱的小兔子一样。
见周易好像无动于衷的样子,张泠泠奇怪的问:“白捡了那么多钱,你不开心吗?足足一万一仟三佰二十八块呢!”
周易说:“是啊,再加两千九百九十九万,就可以买一辆最低配的深海龙兽了。”
张泠泠一听,不高兴了,说:“许乐,你真扫兴!”
周易呵呵一笑,就势在沙发上歪下了,说:“时间不早了,赶紧睡吧。”
张泠泠不依,说:“不许睡!我这一天净是倒霉事,先是碰到你那个前妻陈小敏,后来又遇到个高岩,差点儿把命丢掉,好不容易遇上个开心事,又被你搅黄了,你得赔我!”
周易扭过头说:“你是想让我侍寝吗?”
张泠泠说:“你想得美!”
周易说:“那我给你唱首歌?”
张泠泠说:“有月亮湖里人鱼的歌声好听吗?”
周易说:“没有!”
张泠泠说:“那就不听了!”
周易想了想,说:“那要不,我给你背一遍九九乘法口诀吧。”
张泠泠又嫌弃了,带上卧室门,摆了摆手,说:“晚安!”
门关上,周易还能听到张泠泠在卧室里拉长了嗓子唱:“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周易微微一笑,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声:“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