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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七窍玲珑心(1 / 1)


莫名其妙成了花园头社区红白理事会的继承人,饶是以周易的复杂,也是半天没回过神来。他隐隐觉得师父安排的这场简单拜会慢慢偏离了正常的轨道,正拉响了汽笛,吭哧吭哧冒着浓郁的白烟,沿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路径奋勇前进。

在心象宗一直流行着一个传说:心象宗有高层指使下面的人出资把贫苦家庭中面貌姣好的男孩和女孩买回后调习,教他们心象哲学、神通秘法,长成后卖与富人作妾或入秦楼楚馆,以此从中牟利。

是师父把他卖了吗?

周易摸了摸自己的脸,狐疑的想。

回到现实,周易算是看明白了,这个花园头社区红白理事会里没一个简单的人。事实也正如他所想,得到烛爷、王青和小马的认可后,许可也给周易透了透底,花园头社区红白理事会其实是一个掮客组织,做的是迎来送往的买卖。

周易没弄清掮客和迎来送往有什么关系。

许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儿子,不理解没关系,想当初,我也不理解,干几票就理解了。”

周易来到花园头社区红白理事会的第三天,许可为桑国羊紧锣密鼓准备的丧礼正式开始。

来吊唁的人有二百多个,许可摆了十桌,坐的满满当当的。

不出意外,许可再次动了情:“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亲朋好友,你们好!

感谢你们在百忙之中来到这里,和我们一起,向我丈夫作最后的告别。我谨代表我们全家,向今天线上线下参加告别仪式的每一位来宾表示由衷的感谢!”

可不是要感谢吗?

跪在灵堂前的周易腹诽,光钱就收了四十万。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创造出这么多的利润,看来师父才是个潜力股。

许可:“前天晚上,我老公在睡梦中永远的离开了,来不及跟所有人告别。他的离开非常突然,几个月前,我们还在商讨抚养孩子的事情。出事当天,我还开开心心的去接了我的孩子。”

周易默念:“是你的孩子通过你的三围找到了你。”

许可:“我一直认为,我的身边没有人会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死去。但,人生无常,我们以为离自己很远的事,其实却离自己很近。呜呜!唯一欣慰的是,他走的很安详,没有经历病痛的折磨,就好像出了车祸,或者从山顶一跃而下,死的很快。”

周易想起打电话时师父那边传来的喘息,翻了个白眼。

好吧,开车开得很快,死的也很安详。

许可:“我的老公,是一个极其认真的人,对待工作满怀热忱,对待生活,乐观向上,一如遗像上他温暖的笑容。”

周易听到周边传来整齐划一的“咦”。

许可:“我的老公虽然算不上完美,但是如果说他哪里不好,我却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他的一生虽然短暂,但是他已经尽可能的去做到接近完美。

现在,到了真正告别的时候了,希望他在天之灵,能够保佑我们母子。

我今天就说这么多,开席!”

轰,现场气氛达到最高潮。

一番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小马找了一辆手扶拖拉机来拉棺材,手扶拖拉机是改装过的,上面支了一个吊机,方便棺材比较重的时候上下车。

不过师父这个疑似宠物版的棺材显然用不上,小马壮实的胳膊往下一探,再一提,就把棺材整个扛了起来,然后顺势往拖拉机里一放,就全妥当了。

周易看得有些不是滋味。

许可红肿着眼睛说:“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老桑,虽然咱俩从结婚以来,一面没见,但是今天这个葬礼办的我也算是对得住你了。

你一路走好,等到了阴曹地府,不要牵挂我们娘儿俩。”

突突突!

手扶拖拉机开动,驶向城外的乱葬岗,在那里,烛爷已经提前选好了一个地方。

仙都城很大,饶是花园头社区红白理事会已经靠近偏僻角落,周易他们也花了接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才到目的地。

车上,王青掰着指头向周易介绍:“这里原来是块风水宝地来着,仙都城很多大户人家都选择把阴宅建在这里,那时候这里的墓地起码也要三十万一平方。

但是很可惜,一千七百多年前,万象宗一个长老借助这块宝地修习魔功,不小心改动了这里的风水,让好端端的一块风水宝地成了穷凶极恶的煞地,那些埋在这儿的先民,一个个都成了厉鬼冤魂,连带着外面的子孙后代也都家业败落,流离失所。

久而久之,这里就衰败了下来,成了那些死后无人问津的外乡人的埋骨地。”

周易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说:“师父他老人家喜欢热闹,又爱交朋友,我原来还怕他一个人寂寞,现在不怕了。”

王青脸色奇异的看了看他,说:“你俩还真是父慈子孝。”

想了想,王青纠正自己的说法:“不,你师父、你、许可,你们一家子都是奇葩!”

周易诚恳的说:“青姨,您尽管说,我们心象魔宗的不在乎虚名。”

车子停好,小马把棺材抱下车,然后以一种近乎粗鲁的方式趟开沿途的灌木,驱赶着藏在暗处那些不安分的东西,跟着烛爷的指引来到一个坑洞前。

烛爷还是那副好像随时就会死去的样子,如果不是他嘴里的旱烟一直在明灭不定,周易都怀疑他随便往乱葬岗的地上一躺,毫无违和感。

烛爷磕了磕烟灰,往小马身后看了看,问:“老板怎么没来?”

周易说:“老板说收到的现金太多,怕被人惦记,直接去银行了。”

王青纠正他说:“是你娘,演戏也要有演戏的样子,既然丧礼都办了,你给我敬业点儿。”

周易从善如流的说:“好吧,我娘去银行了。”

王青这才满意,问烛爷:“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真把这口棺材给埋了吧?”

语气有点儿不舍。

烛爷说:“付了钱的,咱们得讲诚信。”

王青说:“行吧。”

小马听他们达成了共识,咣当一声把棺材丢进坑洞里了,然后一言不发的开始填土。

小马填一锨土,烛爷就吐一口烟雾,烛爷虽然看着年老,肺活量却出奇的大,每一口烟雾都像烧了一炉香,小马那边土还没填一半,坑洞周围已经快被他吐出的烟雾封锁了。

周易说:“我是不是应该跪下来哭几声?”

王青无所谓的说:“这里又没有外人,别假惺惺了。”

周易看着小马一锨一锨的往里面填土,假装不在意的问:“青姨,我师父真的把我卖给你们了?”

王青说:“那还有假!”

周易的心一沉,小心翼翼的问:“那我还要不要去仙都大学参加考试?”

王青说:“去啊,为啥不去?你妈还指望着你光耀门楣呢。”

周易说:“青姨的意思是,我家里还有亲人?”

王青说:“别瞎打听了,小伙子,许可家里的事,她不说,我也不可能背着她告诉你,你就权当自己真的是她儿子,好好上你的学,其他的都不要管。”

周易默了默,说:“我不知道你们和我师父达成了什么协议,想要我做什么,但是在我看来,事情太急,处处都是破绽,不是一场丧礼能够消除的。”

烛爷听了他的话嘿嘿怪笑,连小马也停顿了一下,脸上都出一丝笑意。

王青说:“你一个毛头小子能想到的事,我们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见周易脸上还是有些不相信,王青耐着性子说:“不行你再回忆回忆你师父?看看能不能记起你师父什么样子。”

“这还用回忆吗?”

周易哂笑,但是下一秒就不由得一怔,他感觉好像有一团烟雾正在自己的大脑里弥漫,将他过去的记忆选择性的进行了遮蔽,他努力去想,想要揭开迷雾,找出师父的样子,但是师父却若隐若现,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反之,他对许可、王青、烛爷他们的记忆却无比的清晰,甚至,他从出站到现在的这些天,所走过的路,所看到的事,所经历的一切,都无比的清晰起来,就好像一个跷跷板,过去十八年的记忆原本牢牢占据着主导地位,这两天的记忆只是微不足道,但是经过烟雾的冲刷,这两天的记忆立刻成了跷跷板沉下去的那一端。

周易的心里察觉不妥,却无法从这种极其矛盾古怪的状态挣脱出来,而且随着这两天的记忆占据主导,他已经分不清主次,意识渐渐陷入迷茫。

外面,烛爷吐出最后一口烟雾,把旱烟杆塞入怀中,赞赏的看了看周易,说:“天生的七窍玲珑心,不管什么样的学问,都过目不忘,一点就透,真不错!错非是他,随便换了另外一个人,就算是那些魔子道子,我这精神重建也不可能进行的那么顺利,老板眼光不坏!

桑国羊也是个有本事的,一颗七窍玲珑心,竟然被他硬生生压制了十八年,境界四平八稳,不突进一分一毫。

得亏如此,我才能以周易为锚点,改一改见过他的那些人的记忆,要是境界高了,见的人分量重了,可就麻烦了。”

王青说:“烛爷,平常可没见你这么夸过人。”

烛爷不屑的说:“想让我说几句好的,也得他们配得上。”

王青深有同感,说:“现在的年轻人确实不像话,我去仙都大学转了一圈儿,竟然不喊姐姐喊阿姨。”

小马这时说:“烛爷,青姐,有好事的来了。我现在两脚踩着许家列祖的棺材盖,腾不出手,你俩谁去处理一下。”

烛爷扫视一周,发现不知何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乱葬岗起了一层灰雾,像掺了煤渣一样,脏兮兮的。

灰雾中,次第亮起一双双眼睛,碧幽幽的,很渗人。

烛爷冷笑一声,摸出旱烟杆,正要点火,王青拦住他,敲了敲地面说:“许家的列祖列宗,有鬼要害你后人哩。”

地面震动了一下,有意味难明的声音从遥远的地下传来。

王青侧耳倾听,说:“感应不到血缘上的联系?这有什么奇怪的,他本来就不是许可生的啊。”

嗡嗡!

地面又震动了一下。

王青怒道:“什么叫骗你们出手?!他虽然不是许可亲生的,但是,他是许可亲自领养的啊,连名字都是许可亲自取的,是吧,许乐!”

嗡嗡嗡!

地面给出了回应。

王青像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气呼呼的说:“你们当真要袖手旁观?我可告诉你们,许可这些年结婚结了没有十次,也有七八次了,你们猜猜她为什么到了现在这个年纪,还没有生出个一男半女的,你以为问题出在哪儿?”

嗡嗡!嗡嗡!

王青愤愤的说:“对,就是你们这群没用的老东西,连自己的家宅都护不住,连累得许可饶是这些年在花园头社区深居简出,也不由得着了道儿。

现在,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忍着恶心给你们这些老家伙找了一个能烧纸的人,你们竟然还嫌弃他?!

你们说,你们还是不是人啊?!”

嗡嗡!

王青泪眼婆娑的说:“行了,小马,抬起脚吧。”

嗡嗡,嗡嗡嗡!

数不清的黑色光点从王青脚下的坑洞里飞出,如同过境的蝗虫一样,遮天蔽日,然后狠狠的朝着灰雾中的眼睛冲了过去。

灰雾中的一双双眼睛惊慌失措,狼奔豕突,但是那些黑色光点发了狠,竟然围追堵截,一个也不放过,每追上一个,附近的黑色光点便一拥而上,用力的将自己挤入眼睛里,那被追上的眼睛便好像塞进了铁珠子的猪大肠,顷刻间满得都要溢出来,鼓鼓囊囊的又像一串串阳光玫瑰葡萄。

一刻钟后,黑色光点带着战利品呼啸而回,小马默默的让开道路,露出脚下一口朱红色的棺材,从这口棺材的棺材板向下看,隐隐约约可以看出,下面也是一口朱红色的棺材,再往下看,还是一口棺材,层层叠叠,不知道有多少。

黑色光点飞临上空,正要重新进入棺材,王青咳嗽了一声,黑色光点犹豫了一下,突然集聚起来,变成一枚小巧的印玺,在周易额头轻轻一扣,周易额头顿时出现一个繁复印记。

做完这一切,黑色光点似乎元气大伤,追逐灰雾眼睛时的狂暴恣肆一散而尽,有气无力的顺着王青脚下的位置汩汩流淌。

等到黑色光点全部进入,小马又开始一锨一锨的填土,烛爷也收起了手里的旱烟杆,像一个鬼一样两手抱着膝盖蹲在那里。

这时,存好钱的许可终于出现,她一出现,教科书一般的表演便开始了。

“我可怜的夫啊,你怎么就死了呢?你这一死不要紧,你生前欠下的风流债可就找上门了,摆明了要分家产,你叫我们娘儿俩可怎么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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