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腾飞见表现一直豪放的武三略突然有些扭捏,也没放在心上,不过还是要把话讲明。
“三略哥,看你面露为难之色,小弟我交浅言深,显得唐突了,刚才提议作罢也无妨,好兄弟来日方长。”
武三略听他这样说,显然是误会了,急忙摆手:“凌云兄,你误会了,误会大了。我非常赞同你的提议,你我兄弟一文一武,一长一幼,志同道合,相得益彰!慕雄弟弟本是我亲兄弟,而且尚未成年,再结拜义弟颇为不妥,颇为不妥啊。”武三略一边摇头晃脑,一边脸色现尴尬之态。
“我思虑不周,且误会兄长,我自罚三杯!”左腾飞握壶举杯罚酒三杯,“我也有不当之处,跟罚三杯!”武三略也喝了三杯,“我陪二位哥哥一杯。”
武慕雄跟着干了一杯。三人你敬我敬,猜拳行令,赋诗作对,文韬武略,侠气文采,异彩纷呈。
酒足饭饱,左腾飞快速起身付了一两银子酒菜之资,三人一起离开饭馆。“凌云兄,你住店了吗?不如你我同室处,秉烛夜谈?”武三略开口道。
“三略兄,慕雄小弟,今日九月十一,九月十三是邳州土山关帝庙会,既然咱俩有意结为异姓兄弟,不如我们立刻动身去那里结拜,这里距邳州大约五百里,一个时辰行路二十里,能从容不迫提前到达。就怕慕雄小弟腿脚吃不消,三略兄意下如何?”
“好!就依兄弟之法。你别看他瘦弱,他自幼好武,跟随为兄磨炼颇多,这点路程难不倒他,正是磨砺的好时机。跟我们一起去客栈收拾行李,直接启程。”武三略大手一挥说。
三人来到龙门客栈,行李拾掇妥当,去掌柜那里退了客房,没有迟疑,踏上北上结拜之路。一路风餐露宿,日夜兼程,左腾飞一马当先,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时间过半,行程过半,到达淮河东岸,距离洪泽湖三十里处凤阳府盱眙县。
武慕雄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双腿好像灌了铅,弯腰塌背,疲惫不堪,瘫坐在地上,实在走不动了。
“三略雄,我们停下休息两个时辰吧,我看慕雄坚持不住了,不能因为结拜把他身体拖垮,否则我的罪过就大了。”武家兄弟举手赞同,找了一块高地,散落而坐。
“凌云兄,你一个弱冠书生,还是一个我们北方人说的南蛮子,身体力量和速度比我这个武举还高。我觉察你练过武,功力比我深厚得多。”,“三略兄果然目光如炬,的确如此,我有个功力高绝师父,十天前刚在武当告别。日后有暇。你我可以切磋一番。”
左腾飞从须弥里拿出提前购置的酒菜和馍馍,瓜果,还有开水。“二位,我们长途跋涉,又饥又渴,来吃点喝点,然后继续赶路,可好?”,“太好了!还是老弟想得周全,为兄不如也。慕雄,来,先吃块西瓜,消暑解渴,你有福了!”
天当被地当床,灯光是月亮。三人开怀食饮一顿,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了。武慕雄精神和体力恢复大半。
闲静下来,武三略边吃边说:“凌云,在扬州的时候我就发现你没带包袱箱子之类行李,刚才又不知从哪里掏出来这么多东西?难道你会变魔术?为兄甚是好奇啊。”
“哈哈!魔术我自然不会,会的是袖里乾坤!我先卖个关子,结拜之后再告知于你们。慕雄,休息的如何?要不为兄背着你走?不必担心,就是背着你们俩个,走得也比你们快,如果我独行早就到了邳州。”
武三略听左腾飞如此说,接口道:“慕雄,我看凌云的办法甚好。”,武慕雄听左腾飞要背着他走,心里万分喜欢,想到不便之处脸色发红,只是被夜色掩盖,左腾飞并没发现异常。“谢谢凌云兄的关爱,哥哥,小弟能行,不甘落后,不会妨碍正事。”
“你自己斟酌,不可强求。不背也行,此后我拉着你的手,总能省些力气。”左腾飞见他态度坚决,不再坚持。
三人收拾行装,继续北上,这里离京师还有两千里路,还是要加快步伐尽早到达邳州;路途遥远,情况复杂,会试是头等大事,万一因事羁绊误了,再等三年?三年会有多少变化?说不定只能找个地方哭了。
武三略头前带路,左腾飞断后,武慕雄居中。毫不凑巧走出不到五里,瓢泼大雨不期骤降,前不靠村后不靠店,周围不是田野树林,就是纵横小溪,不多久地面积水没踝,道路泥泞。左腾飞干脆脱掉布鞋打赤脚,箱子里虽然有油靴,但这种天气在野外穿着没用反而费鞋。
武慕雄撑着小油伞,在狂风暴雨中像大海里的小舟飘摇起伏,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左腾飞看着这个小兄弟,行路如此艰难心有不忍,打算追上去搀扶一下,武慕雄脚边的一个见方两丈左右的水坑突然塌陷,尖叫一声,人摔倒向深坑跌落。
“慕雄掉进坑里了!”左腾飞朝武三略大喊一声,同时一个健步冲上去,刚好抓住他的长衫下摆,用力向怀里一拽,哧啦一声长衫破裂,手里只有一块布,人已经掉下大坑,身体已被泥水淹没大半,在里面不停地挣扎。
左腾飞奋不顾身扑通一声跳进泥坑,溅一片泥水。按说论左腾飞的功力救个人很轻松,却因为滂沱大雨,事发仓促,有没有此类经历,方法和时机把握不好,以至于第一次抢救失手撕破衣服,拉拽力反弹让武慕雄跌落速度更快。
又探手拉拽他的长衫,又撕破了,衣衫都是棉花粗纤维纺织,抗拉强度自然很低,撕破了正常,撕不破才是奇怪。
说时迟那时快,左腾飞已经到了武慕雄身边,双手叉住他的两个腋窝,全身布功,用力上提,嗖的一声把他扔出泥坑砸在离坑两丈之外,气沉丹田继续发力,左腾飞也跳了上来,这是一生第一次从泥坑里腾飞。
武慕雄跌得嗯哼一生晕了过去,没被泥水淹死,差点被摔死,命中注定一劫,多亏祖上保佑福大命大,有惊无险。
躺在雨水里的武慕雄一动不动,整个一个泥人,口鼻之中也塞了不少泥沙。武三略和左腾飞同时蹲在他的身边,大声喊着:“小英!小英!”,“三略雄,得赶紧给他冲洗口鼻里的泥沙,免得被噎死!”,抱着面朝下的武慕雄来到附近一个水湾,左腾飞用掌拍打他的后背,武三略用手攉水冲洗口鼻中泥沙。
大约十息功夫,武慕雄开始咳嗽,口鼻中喷出了不少砂浆。左腾飞双掌抵其后背,运功催吐,“哥哥,我想坐起来。”,开口说话了,说明度过危险了。武三略把自家小弟扶起来,雨水很快把他身上的厚厚的泥巴冲洗的差不多没了。
“三略兄,不如我们抓紧时间向前赶路,估计前面应该有村落,找个空房子或者住家休息一下,慕雄这个样子,大雨天里不能再走了。”说着背起武慕雄就向前跑,武三略在后面追赶。一边跑,左腾飞一边问:“慕雄,口里还有泥沙没有?呼吸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