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族里的人,工钱是按月发的,今年就来得及发一次工钱了。
“都整理过的,每日都会查看,三郎把工人每日的筐数记录下来,还在后面写好。”三爷爷作为主管,真的是方方面面都操心。
贺宣跟贺信打了招呼,把这几日的账簿记录拿走,每日的筐数相加,最后得出一个数,跟贺信写的一致。
贺宣订的价钱是一文钱两箩筐泥炭,男子要是动作快,一日能拿五六文钱,动作慢的话也有四文钱的收入。
前期,煤炭在表面好挖一些,后期坑会变深,还会有积水等问题,挖掘工作就只能转移,贺宣跟于里长也说了,于里长让村人在挖掘的时候尽量留下一些排水沟,这样就算下雨,雨水也会顺着地势流走。
贺宣算完工钱,留下铜钱,就不参与发放这件事了,在核算完成的本子上写上已结算工钱共***文,签上贺宣三爷爷和于里长的名字。
贺宣和小竹牵着毛驴回家了,小竹去于族长家继续劈竹子,贺宣交给小竹一个任务,就是做个保温竹筐,可以把瓷水壶放进去的那种,现在烧好的水,瓷水壶大约两个时辰就冷了。
贺宣在家继续默写译文,写两篇就起来做个眼保健操,活动下手脚,天冷了,趴在柜子上写字不动,手脚有些僵硬。
到了天色变暗的时候,贺宣终于完成,收起笔墨,把纸张摊开晾干。
院子里,两位婶子的棉被已经快到了完工的时候,最后一道边正在收尾。
贺宣去厨房,小竹在烧火了,米饭已经煮上了,今日吃什么菜呢,韭菜炒蛋好了,每日都要摄入蛋白质,个子才能长高。
贺宣想请人做饭干活,其实余叔余婶就是很好的人选,就是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
贺宣脑子里盘算这事,手上不停的把活干完。
“主家,棉被做好了,放在桌子上,东西也都在这里,待会儿抬进去就行。”余婶交代了一声,就急着回家做饭,天都黑了,没想到忙到这个时辰,总算是把一床被子做好了。
两人急急离开,本来想把棉被的工钱先给余婶,还是明天吧。
贺宣和小竹把桌子抬进房间,东西就先放着,吃完饭再整理。
现在天冷,饭菜做好没一会儿功夫就凉了。
吃完晚饭,小竹洗碗,贺宣这回终于有些忍不住了,明天一定要洗头洗澡,大不了中午最热的时候洗,洗完就点碳炉子把头发烘干。
小竹洗好碗,厨房里烧了一锅热水,这是两人睡前洗脸洗脚的。
小竹以前都不洗脚,只有夏天的时候在河里洗洗。
贺宣知道后实在不能忍受,强制要求卫生达标,每日起床后,要漱口,洗脸,睡觉前要洗脸洗脚洗屁屁。
天气冷了不好要求洗头洗澡,但是两三日就要擦拭一次,每七日换洗里衣,外衣只有一两件,没得换。
小竹的头发里有虱子跳蚤,又天天跟贺宣一起干活,弄得贺宣非常不适应,买了篦子后让他每天把头发梳好多遍,直到把虱子梳干净。
等贺宣从厨房洗漱完出来,把水倒在院子里,“小竹,洗漱了。”
“公子,就来了。”
“小竹,你觉得余叔余婶怎么样?”贺宣问道,想请两人干活,家里人口不多,也要看看小竹的意见。
“余叔余婶挺好的,余婶帮我做衣裳的时候,发现我的绑腿不好了,就把裁下来的料子给我做了绑腿。”余婶帮忙做衣裳,贺宣拿过去的布匹就算会有剩余,也可以留着自家人用,可是余婶注意到小竹的绑腿,还给做了,这就很好啦。
余叔余婶两人对小竹也很尊重,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贺宣回到房间,发现桌子上的东西都放好了,自己房间的被子换了,变成今天做的新被子,看来是小竹想把新被子留给自己。
贺宣没有假意推辞,默认了小竹的好意,在这个时代,像是贺宣这样的雇主算是厚道了,让雇工跟主家一样的待遇。
小竹也很感恩,努力照顾贺宣,贺宣其实没把他当下人,当成哥哥,当成朋友,当成晚辈,两人在生活中互相照顾,对于家人的好意,怎么会不感动呢?
贺宣以前是个夜猫子,晚上玩手机,白天昏沉沉,到了这里,每天太阳落山,光线昏暗,无事可做,就只能洗洗睡了。
清晨的太阳,像是一个鸡蛋黄,看起来非常可口,可是贺宣却还要煮粥,就煮菜粥吧,淘点米,切一点白菘进去,加盐,滴两滴油,再放两个洗过的鸡蛋进去,补充营养。
这几日,贺宣早上都是粥,不是不想改善下伙食,炒个饭,煎个饼都可以,但是一大早,谁愿意烟熏火燎的。
早饭前,贺宣在院子里锻炼,拉伸,跳跃,试一下自己的跳高和跳远能力,直到微微发热,就去洗脸,漱口,早上用盐水漱口。晚上用树枝刷牙,这粗糙的口感,一不小心,就捅到牙龈。
然后就是两人一起吃早饭,吃完早饭,贺宣读书,小竹去铜钱碳作坊。
这几日的数据,铜钱碳的量越来越大,现在所有人赶工也是勉强赶上,县城没来得及囤柴火的人家,对比之后选择了铜钱碳。
小竹每日进城送货,拿钱回来,贺宣都担心会不会有人抢劫,想着最好换个方式结算。
今年肯定来不及了,之后要是量大的话,还是找人跟小竹一起送货。
贺宣大声朗诵文章,记熟今天的功课后,把昨天写下来的译文在对照着看一看,能不能看着译文想原文,看着下句想上句,这样的学习更有挑战性一些。
做完今日的功课,贺宣琢磨着怎么找余叔余婶开口,愿不愿意来我家做管事。
贺宣每天学习和安排作坊就有一堆事,家里的做饭,还有年后地里的事情都要找人管起来,小竹不行,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想把小竹培养出来,起码还要好几年,而且小竹好像更愿意跟着自己,照顾一些琐事,而不是独当一面。
余叔余婶家六口人,老人基本不出来,在家里打扫一下,做不了重活,两个女儿年纪也越来越大,农忙在家干活,喂鸡喂猪。
真正能种地的也就三个劳动力,余叔余婶有粮哥,种了五亩地,每年的收获,交了地租和税钱,可能都不够六口人吃的,家里养鸡养猪补贴家用,闲时打零工。
贺宣估摸着这一家人,这样下来一年挣到的银钱,也就二两左右,这些还是要买点粮食,不够的时候吃,买些布匹,更换家里的衣服,还要预留第二年抓猪仔的钱。
这么算下来,其实余叔余婶一年下来,完全没有余钱,难怪两人这么努力,想要挣钱,有粮哥都十五了,亲事还没着落,家里这条件,完全没有挑选姑娘的余地。
而且家里房间也不够,娶妻生子,总要准备下房间,弄得干净亮堂些,综上所述,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