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香气在木阁中荡漾,陈旭思绪昏昏沉沉的,手指头发白用力掐紧闵贺章的手腕,闵贺章的手腕红了一块,他扫过地上狼藉的菜肴酒杯,找不到称手的东西。
他虎口挤压着陈旭的喉头将人贯在地上,摘下食指的红玛瑙指环,把挂在胸前的装饰链取了下来,起步到陈旭尾端,掌心肉挨着陈旭凸起的脚踝骨头,持握这一节体部,闵贺章使陈旭拖曳在地上,拉到一处相对宽敞干净的地方。
窗外的阳光透进几缕,洒在陈旭撩不开沉沉盖着眼珠的眼皮上,仿佛这光线也受了滚水的烫煮,燃得他眼皮下的瞳仁忙乱转动。
闵贺章挑了舒心的地,颇为愉悦地说道,“给你散散热气。”
咔哒的皮带声响在四方的空间内荡鸣,被药物晕染的燥红皮肉牵连着空气一同变得焦躁,呼进肺里的空气越发的浑浊,下衣的裤子不当不正的卡在大腿处,挤勒他的皮肉,剩下的那件里衣被剥开,把不该暴露的东西公然在外。
闵贺章的病态的指尖轻飘飘的拂过那东西,雕着圣洁莲花的衣链圈圈绕绕缠紧了他,陈旭的呼吸几近噎住,胳膊上的肌肉紧绷爆出山脉般绵延的青筋。
那块肉被表层凹凸不平雕有印花的指环反复挤兑,那种战栗的痛苦直达大脑拉扯神经,他咬破了内腔的皮肉,湿润的血腥气使他的感官更加混沌难过,闵贺章这时倒放弃了——“看来不适合这里。”
“那换个地方。”闵贺章的手按压在他的肩头,像翻一个被热水烫软了肉的死猪一样翻他,陈旭大力的喘息起来胸膛起伏得厉害,他强力眨开一条狭窄的缝隙,隔着罩在眼珠上的薄层水光看向闵贺章。
那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闵贺章那针线密密实实的大朵绣花闯入他的眼中,肩臂那里压力着他的手,企图把他撂翻过去。
陈旭的牙齿打颤咬牙忍耐的力气都被分散的虚无,闵贺章是不在意旁人的眼光的,他的手指轻慢的擦过他热烫的颈侧顺势就转移目的地,几指提拉起他的西服外套,低眉敛目不知道往里面瞅什么。
又是轻声一笑,闵贺章的手就在白色衬衫和黑色西服外套的交接处,将那一颗颗黑色的纽扣拨开,他火燎腹部越着那块单薄的衬衫接触到放松也蛊惑神经的凉意,闵贺章犹不嫌事大的揉捏了几下他肚子上的软肉。
要变调的呼吸被他死死憋在口中,他眨巴眨巴眼睛,闵贺章就报废了他的衬衫。
脸上贴上一块软肉,那凉滋滋的物什是闵贺章的掌心,“呼吸。”星星点点的凉意又蔓延在他干热的唇角,那是不费吹灰之力闵贺章就撬开了一条缝隙,呼吸崩不住的往外泄,闵贺章的手还在流连停留了一会儿,才又复转向下。
就没话说,陈旭想着不如以死证清白得了。
属于玉器润凉又因雕琢而粗糙的触感锁骨下方,是该肝肠寸断目眦欲裂了,陈旭脖子和地面隔着的缝隙扩大,只想当场扼死闵贺章。
闵贺章用令人毛骨悚然慢条斯理地行动,指环在皮肉上扭旋像是要陷入他的血肉里,那小片的糜红拖着尾痕装进他的眼里,闵贺章说的一嘴悦耳动听的话,“刚好合适。”
论一个人羞耻心的养成,陈旭复又把双眼给关上了,关上了两扇世界心灵的窗。
不能视物让使对外界的反应钝化,他坚硬的牙齿间轻触着一物,闵贺章的手指探索似的按压他的舌根,熏腾全身热气以腹部为凝聚点涌上心头,喉咙缺少水分的贫瘠咚咚沉闷的心跳就像在嗓子眼里狂舞。
那股子作呕的力气聚了起来,陈旭合紧牙关拚却一身力气想给人刮骨取肉,此刻的聚精会神耳朵是懵响的,因此闵贺章的哂笑就格外突兀的刺激他的耳膜,“真热啊。”
脑子嗡嗡响,陈旭在咣当声里被摁在雕花的窗户上,纸糊的窗户因着他指头的抠挖几个孔眼,纤光射进来迷花人眼,后颈有湿润的水滴滑动,“真凶啊,鼻子的血都止不住了。”
细细的摩擦自后袭来,陈旭止不住的抖,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急剧缩短。
陈旭掰下 一块木块,旋身扎到后边。
尖锐的木刺斑斑开来粼粼的划痕,从闵贺章的侧脸隐没入他白袍的颈边,陈旭把木块固若金汤压进手心,疼痛的出现让他牟得几分清明和气力。
他把那缠的东西全都扯断砸到一旁,裤子提拉上,趁势而为地就将闵贺章猛虎扑兽的扑倒在地。
对方脸上的血珠还在绵延不休往外掉冒出的血点像是泪水般下逝,他重重的一巴掌掴在闵贺章的伤口上,那嘹亮的声响让他呆滞的心跳猛然剧烈一跳。
鼓噪的心跳要将他淹没,闵贺章那双灰绿色的眼珠暗沉沉的,像是深山老林里腾起的晨雾,端的是处变不惊蕴万物于城府之中。
他虽然也有强烈的直觉还是弄不死闵贺章到但他总想着打破常规。
湿滑的黏腻的掌心嵌着块木头就双手环圈如同蛇绞杀猎物似的裹住了闵贺章的脖子,他慢腾腾加大的力气仅仅是让对方的脸上飞起两片可有可无的殷红,闵贺章的鼻血又被他打出来游游荡荡地就斜侧他两块洇出红的脸颊。
闵贺章怜悯般地递给他一个无关痛痒的微笑,那笑容镶在对方脸上是极为低劣的假面。
陈旭的手腕攀延股股阵阵的针扎的疼,闵贺章抓了一手玻璃碴子攥紧他的手腕。
那病态皮肤底下流出的血格外的鲜红温热,陈旭手腕的力道就这么着的卸掉了大半,闵贺章也不跟他玩什么久别重逢温情叙旧的趣味把戏了,反客为主的掐住他的脖子给他摁地上后狠狠冲腹部踢了一脚。
他吐出了些肚子中还没消化的酒水,感觉精神又好了些,这可能算是因祸得福。
只是灵台未完全清明,闵贺章一脚就住,捏住他的下巴屈腿舒展肩膀在和他齐平的位置上眼神居高临下的打量,“我给你个机会。”
闵贺章动作粗鲁的用长袖刮擦他的嘴,“你把舌头伸出来将这些血舔干净。”闵贺章举起了他那只受伤的手。
陈旭不咸不淡瞥了一眼,肚子上又挨一遭,闵贺章握拳捅在他的腹上,胃里翻滚蠕动了一会儿,陈旭舔了舔嘴里破皮的伤处,吐纳道,“行,你把手伸过来。”
闵贺章却是笑笑,湿漉漉的掌心覆盖上他的面颊,“你答应的太快了。”幽绿色的眼睛暗沉沉的,“还是我自己来。”闵贺章的眼里夹杂着那么点若有若无的痛恨,他看着陈旭在他手底下挣扎着身子,那具热的烫的垂死挣扎的身体,像是在烈火下炙烤的牲畜。
对,就是一条狗。
陈旭双腿连续不断与地面接触,次次无功而返没有击打到闵贺章身上。
遏制他呼吸的力道很大,他双手捶砸在闵贺章胳膊上,凉滑柔软布料下的肌肉紧绷,几乎能让人联想到跳起的狰狞青筋,那只手幻化成铁铸的,无坚不摧势若千钧的烙进他的面皮。
呼吸被剥夺的速度形如闪电,少顷就要片甲不留,他的四肢逐渐因为缺氧疲软下来,殆留的力气全都在大力汲取呼吸上。
可那片掌心包合的结结实实的,连指缝都匀不出一点的空间,陈旭脖子上的血管像是要爆裂开来,闵贺章用冷淡的矜持的目光看着他,两个窟窿不像是在看人。
那冷然的杀意显著,可在最后关头那只用力泛青的手收了回去。
在陈旭依据本能源源不断呼吸空气的当口,身子如同翻壳的乌龟被一股粗鲁且躁动的力道背反过去。
衣服怎么穿的怎么脱下去,衣服生拉硬拽牵扯着他的皮肉给褪了下去,闵贺章自后将他那血漉漉的手塞进他口中,指间他口中搅动,那令人胃里翻江倒海的血迹,因着口水的大量分泌以及喘息的本能都咽入喉道内。
那手指骨指纤长野蛮的刮过舌头往喉咙深处倒,陈旭口腔内又是粘液的大量分泌,胃里升腾往外倒空的强烈抵触和不适。
在急促混乱的喘息里,闵贺章捅刀子似的嵌入,喉咙克制不住的发出气音,随着肉的持续破开,陈旭额头上紧绷出了青筋。
那手指也抽了出来,湿哒哒的口水混合着红色的血丝轻擦慢蹭的全部抿在他那张热烫已经下了大半的脸上。
闵贺章贴近那张白了许多干净的半边脸,“舒服吗?”
“舒服到巴不得你去死。”闵贺章笑了下,靠着他脸的力度增加了些,陈旭倾斜的视线就捕捉到这边角落里的一个人影。
那是被他丢在这边的沈鎏。
沈鎏的双手还被领带绑缚着,闵贺章在他后头笑道,“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陈旭看到了沈鎏拿着的手机摄像头对准了这边。
他胸前拧痛,淬了寒霜的视线冰锥般刺在闵贺章身上,陈旭的声音嘶哑得很,像是一把劣质的弦器,“你疯了?”
“我说了,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闵贺章单臂压着后颈将他摁在地上,“既可以留下我们之间的回忆,也可以让殷戚奚见见你全部的模样。”
无耻的匪夷所思,坦荡的卑鄙下流。
陈旭只觉此刻他成了被熬煎的活牲,闵贺章超脱掌控的疯狂,剧情像是扭曲在了一个不知名的点上,像是什么的了解引起了什么巨大的哗变。
“人渣,败类,混账。”陈旭一词一词的袒露,没有过激的情绪,平远的声声调像是链接着遥不可及的世界。
闵贺章在他后边轻笑,“是啊。”
陈旭的脸面呲腾着地面。
他把嘴里的一块肉嚼烂了,呼斥在口鼻的腥味让他闻不到屋内的熏香,而闵贺章身上却带着香火的味道,寸寸缕缕进到他的肺里。
空腹喝得那些酒又吐了出来,他摇摇晃晃的,闵贺章声调乐悠悠的,“呦,看来是顶到你的内脏了。”
“狗养的。”陈旭胃里的翻涌感更加剧烈,他身子被顶得痉挛似的干呕感在心头蔓延在四肢百骸,他喀喀呕呕嘴里犯苦味,又吐出一点酒水。
闵贺章的手勒住他的肚子,“给你扶着。”
陈旭啥上齿下牙几乎在打颤,闵贺章的愉悦渗出骨头,他向那边的沈鎏喊道,“沈鎏,过来。”闵贺章低笑着呼吸洒在他的耳朵上,“对准陈旭的脸。”
这声音是有点冷酷的,陈旭额头的青筋没绷住,沈鎏脚上还是那双木屐手腕还是绑缚状过来,但手机对着他稳稳的,沈鎏的神色怎么说了然而又平静的,合伙人的姿态方方正正。
黑乎乎的圆镜摄像头在他眼前泛着冰冷机械的光,外边的阳光还积极地在屋内跳动,这屋里的熏香像是被另一种使人鼻塞的气味取代更替了。
“狗屁的……”陈旭的眼睛钉在了沈鎏脸上,“都是狗屁的!”
那张脸上匮乏可见情绪的波动。
“都他妈的什么玩意?”
沈鎏的手稳稳当当的举着陈旭那两句脏话像是尘埃在空气中飘荡却不见有人有反应。
有句话说得对,你忍耐世界,世界就逼死你。
沈鎏微垂着那张他熟悉又陌生的脸语调平缓,“因为你还活着。”
陈旭呼哧呼哧笑了几声,沈鎏的西装裤上骤然出现几道叠挂的褶痕,那迸出的力道将他裤腿抻得紧直,他跨过手机屏幕视线落在冲他讽笑的陈旭身上。
对方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体温看着正常了许多,那轻浮躁动的红热驱散不少,那张脸又恢复了普通的肤白,他声音更清晰了,吐息很稳当像是只是在趴着,“你简直让我恍然大悟,这么说你们是替天行道的正义使者,我就不入地狱成就不了你们成菩萨吗?”
陈旭挑出了手中的木块,迅速疾快地用力陷进沈鎏的脚掌内,后面的人更癫狂了,力道几乎把他碾成肉泥。
那东西发泄完了。
那就小命担待。
陈旭快准狠的抓住了闵贺章勒在他腰间的臂膀,干脆利落给人卸了胳膊,他弗要起身却却被闵贺章残留的零星力道勾着。
他将人撂下捞起裤子套上,反正穿上了什么也看不到。
他一脚踹在闵贺章的脸上,对方的鼻梁坍塌了,他将人踩在脚底下,濡湿的鼻血印在他脚底板上,他跺在人的胸口上,那身料子顺滑极好的衣裳暗紫色衣裳被踏擦的失了原本的好颜色。
那长袍垂落的好刚好掩住了那处腌臜处,稍加思索把人废掉这件事,败给了脏上边。
经了那么一遭,陈旭没话地提起对方的头发引领着冲向结实的木墙,哐哐的巨响像是要聒碎耳膜,四五下过去对方额头上一片血淋,开裂的猩红伤口鲜血倾泻而下,流淌而下挂在纤长黑稠的睫毛上,又滑过他那病态白的眼皮,就这么最后一眼,陈旭看不出含义,他没觉得趣味性,省略了笑容向人说了最后一句话,“担待你的命了。”
“死后记得下地狱。”
松手闵贺章就软趴趴的倒在地上,陈旭蹲下来摸了摸闵贺章脖子上的脉搏,倒也寂静。
他的手又摁压在对方脖子上的伤口处手指钻了进去。湿软的肉挨着指尖触动了心脏,陈旭将那道伤口内深外扩,汩汩的血涌流进他的掌心里。
料理完了这个人,他终于有机会再看看那张让他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了。
指间滴滴答答往下坠落血珠,陈旭扬起轻飘飘无实感的笑容,“不跑吗?”
沈鎏的脚下已经积了一洼血水,他晾着手受伤的伤口没处理,未挖出的木块像是半截勋章。
他一言不发看着陈旭弯腰拾起地上那部手机,黑色的屏幕划拉出笔干画的痕迹,屏幕的亮色彩色斑斓,屏幕没上锁陈旭没有找到那个视频,他复又将眼神移到沈鎏身上。
这会儿沈鎏开口讲话了,“我查过你,陈旭。”
“你是个异端。”
沈鎏的脚腕上还滑着片片的血痕,他抬脚向前靠近陈旭,“所以你会带来什么?”
陈旭笑了笑,“你觉得呢?”他不答反问,算是对这个问题不处理。
“你能做到什么,让所有人陪葬吗?”
陈旭听了这话轻笑一下,“这可是需要生命的代价。”昭然若揭的恶意。
沈鎏唇角轻扯,“那你就那么做。”
屋内忽然嘭然一响,打破了短暂的沉默,陈旭见到那个穿着和服的中年男人跑了出去。
“好。”陈旭捡起地上的碎玻璃片,“我会很快。”
一声轻叹,什么都凋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