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到周润华站了起来,都吃了一惊。小张上前扶着他,低下头看向他的双腿,只见他主要还是靠那只健康的腿脚支撑着,瘫痪的那只脚只是做辅助而已,见到郭敏和许冰冰后,因为太过激动,所以就站起身来了。
郭敏和许冰冰看到周润华站起身来,也很吃惊,可是走到他面前之后,母女两个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两人对周润华都还心存芥蒂。
不过,看到周润华能自己站起来,许冰冰和郭敏的心里还是挺为他高兴的,特别是郭敏,内心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不过最终还是对他说出了近乎客套的四个字:“节哀顺变!”
周润华笑着点点头,尽量把话说清楚,“小敏,冰......冰,你们能......来,我很......高兴!”
周老太太在旁边看到自己的儿子能站起来了,心里也是兴奋不已,说是周老头子显灵了,周家的主心骨要康复了。
许冰冰一直没有说话,待郭敏和周润华说完话后,周老太太叫人给她和郭敏戴上白花和黑纱,小莫作为外人,就站到了一边去了。
原本郭敏并不愿以逝者家人的身份戴上这些东西的,毕竟她还算不上周家的媳妇,但周老太太的盛情难却,加上眼前的景象感染了她,也就顺从地戴上了。
戴上白花和黑纱后,许冰冰母女二人走到周老头子的灵堂前,恭敬地鞠了三个躬,以敬逝者。
许冰冰此时心情沉重,虽然她对周老头子谈不上有感情,但她知道,灵堂后面躺着的,是她的亲爷爷,这是血浓于水的关系。
鞠躬之后,许冰冰和郭敏站到灵堂旁边,以逝者家人的身份站在那儿。周润芳一家看到她们来了,都凑上前去打招呼,一是为了礼貌,再说确实也想对自家亲人说几句话。
“冰冰,嫂子,你们来了?”周润芳微笑着对她们说道,若不是在灵堂前,她的笑容会更灿烂,毕竟老父亲刚走,心情沉痛。
许冰冰微微点头,郭敏则说道:“你是周润芳吧,幸会。我算不上你嫂子,你叫我郭敏就行了。”
“哪里,你本来就是我嫂子,我妈都承认你了。再说了,你给我哥生了两个女儿,不叫你嫂子叫什么?”
往事不堪回首,郭敏心里五味杂陈。
周润芳随后向郭敏和许冰冰介绍了秦文琛和周伟,大家相互打了招呼。
周伟先是礼貌地叫了郭敏一声“舅妈”,随后把目光投向这个跟周梅长得一模一样的表姐许冰冰。
“冰冰姐好!”周伟恭敬地喊许冰冰。
“你好。”许冰冰也礼貌地回应他。
这对表姐弟是第一次见面,彼此的感觉都挺好,特别是周伟,他在许冰冰的眼神里看到了友善和真诚,这是在阿梅的眼里看不到的。凭这一点,他深信,许冰冰跟周梅虽然长相一样,但人品和性格完全不同。
下午三点左右,宾客们陆续前来送周老头子,大多是周家的亲戚和周老头子生前的好友,还有些是周润华的好友。场面比想象中冷清了很多,并没有出现宾客如云的景象。
这也难怪,智华集团马上就要倒闭,周家已经败落,往日钟鸣鼎食上的那些座上宾,如今都不见了身影,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正所谓:时来谁不来?时不来谁来?
待宾客都已经到了大半,劳斯莱斯开进了殡仪馆。小张下车打开了后排车门,阿梅身穿黑衣从车上下来,在小张的跟随下向告别大厅走来,气势一点不差当董事长的时候。
本来现在的阿梅也还是智华集团的董事长,智华集团虽然已经申请破产,但公司还在,周董的这个身份也就还存在着。
虽然阿梅气势如虹般走来,但没人上前迎接她,大家都看着她大步走进告别大厅。到了灵堂之后,小张站到一边去了,阿梅在灵堂前鞠了三个躬。
这时,周润芳上前,抬手指着阿梅骂道:“你个扫帚星,你还好意思来?我爸就是被你害死的!”
阿梅也不含糊,厉声质问道:“我怎么害死他了?”
“要不是你吃东西挑剔,我爸怎么会从楼上摔下去?坐月子你还挑口味,你这不是故意折磨老人家吗?”
阿梅冷笑一下,“你这是什么逻辑?是他不小心摔下去的,难道是我推他下去的?”
周润芳依然咄咄逼人,手指到了阿梅的脸上,“自从你来到我们周家,家里就接二连三地发生不好的事情,怪不得你叫阿梅,阿霉,倒霉的霉!”
旁边的郭敏听到周润芳这么说自己的女儿,心里不痛快起来,上前拉下周润芳指着阿梅的手,怒道:“周润芳,你说话注意点,不要忘了你是长辈。再说了,这事跟阿梅就没多大关系,七十多岁的人了,不小心摔倒是很正常的,要怪也只能怪你们做儿女的没照顾好老人家!”
周润芳见郭敏上前帮自己的女儿,稍微作了收敛,说道:“嫂子,不是我们不来照顾老人家,是她把我们赶出周家大门的,说我们是外人。要是有我们在老人身边,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小张也上前护着阿梅,冷眼对周润芳说:“周总,请你放尊重点,周董现在是月子里的人,她还坚持来送周老爷子一程,已经很不错了!”
秦文琛见小张这么跟周润芳说话,上前指责道:“小张,你算哪根葱,敢这么放肆!”
小张知道智华集团大势已去,他也不忌惮周润芳一家子,说道:“我是负责周董安全的人,不管是谁,都别想威胁她!”
这时,亲友们纷纷上前劝解,大家才各回各位,有人给阿梅戴上白花和黑纱,她也站到逝者家人一边去了。
站在旁边的许冰冰一直没说一句话,也没有做出任何举动。此刻,她正冷冷地看着离她不远的阿梅,她也得知阿梅刚生了孩子,也就是说,佟大勇的孩子已经出生了,想到这里,许冰冰的心里一阵阵酸痛。
阿梅也在观察着许冰冰,她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许冰冰了,她看起来似乎还不错,比以前有了一些商人气质,不再像以前那样像个傻妞。
郭敏上次来借钱的时候,阿梅就已经知道了许冰冰进入房地产行业的事。在她看来,许冰冰那样的人,不可能在商业上有所作为,以前她是这么认为的,现在她也没有改变这个观点。
因为阿梅知道,房地产生意虽然看起来很高端大气,但它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关系和技巧,还有经济实力,不是许冰冰这样的人能干的事。
宾客们前来送别,给周老头子行鞠躬礼的时候,家属要在旁边还礼的,许冰冰周伟和周润芳就担当了这个任务。
周润华作为孝子,也只能坐在轮椅上向来宾点头还礼,他现在虽然能站起来,但还支撑不了多久,大多数时候只能坐在轮椅上。
阿梅自然也在家属群体中,只不过她不把自己当作主角,因为她还在月子里。小张接他出来的时候,周小勇刚被她喂了奶,正躺在婴儿床上熟睡,时间待久了可不行,再说她也不想待太久。
眼看宾客减少,阿梅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离开了告别大厅,小张见状,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