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鲸鲸身形一怔,面露急色。
“你怎么能不带呢?”她转过头焦急问道。
当时迷迷糊糊的倒是没注意带没带,她从没想过要孩子问题。
两人现在还年轻,宋清欲的病情又不稳定,这么早要孩子根本不合适。
觉察到她不愿意,男人红晕的脸色白了白,涩声问她:“有个孩子陪我们不好吗?”
有了孩子,鲸鲸便不会想着外边的世界,除了血蛊,他们有了更深层的羁绊。
孩子不仅能捆绑牵绊住她,还可以给自己更多安全感。
鲸鲸迟迟不肯给他婚礼,这让他如何安心?
他被丢怕了,所以但凡有牵制她的可能,自己定不会错过机会。
岑鲸鲸不想多说什么,胳膊一抬,抄起桌面上的手机,点开外卖界面。
指尖刷刷的在屏幕上滑动,敲击,宋清欲在她背后冷眼旁观这一套操作。
他没阻拦,但心在一点一点变凉,慢慢跌进谷底。
下好单,手机“咚”的放回原位。
岑鲸鲸拿起桌上三明治,打开包装袋安静咀嚼食物。
办公室内静谧的可怕。
秘书敲门走进来时,瞬间被冷空气从脚底袭卷全身。
“宋总,您买的药到了。”秘书缩头缩脑战战兢兢将纸质包装袋放在桌面上。
头皮骤然一麻,秘书颤微的抬起头看了看。
这一眼看了还不如不看,身上抖上三抖,蓦地惊出一脑门冷汗。
“还不出去!”宋清欲阴沉低喝道。
秘书一个趔趄仓皇逃离。
等人走了,岑鲸鲸双手撑着办公桌,从他腿上下去。
脚下跟踩棉花团似的,走起路来软绵绵轻飘飘的。
她伸手拎起桌上的药袋,看了下说明书,然后沉默的打开药盒挤出两粒。
“你想扼杀我们的孩子是吗?”
她刚仰起头,准备往嘴里放药片,耳边传来男音低沉的质问。
岑鲸鲸半垂眸子看着手里的药,深吸一口气,唇瓣抿了下,“我现在不想生孩子。”
至少等她做足当妈妈的准备再说。
孩子应该因爱而生,不应为牵绊住谁的脚步而生。
她知道宋清欲怎么想的。
也知道他不是故意那样做的,他心里太慌了,总想借用点什么困住自己。
但孩子不该因为谁的自私而降临,每个宝宝都是上天赐予的小天使。
她们懵懂无知,天真无暇的像张白纸。
在这种不健康的生活环境里长大,她怕未来会影响到孩子的性格。
眼看女孩毅然决然的将药片吃下。
宋清欲心口重重一击,“你真的爱我吗?”他红着眼问。
看他要闹脾气,岑鲸鲸赶紧咽下嘴里的东西,走过去抱住他,“爱,很爱,每天都很爱。”
“爱我?爱我为什么不肯给我婚礼?”宋清欲泪珠滚落在地。
拉下女孩的手站直身体,双手钳制住她肩膀泣诉:“爱我为什么不能生我的孩子?”
他知道自己贪心,一开始只想得到鲸鲸的宠爱,得到了便会得寸进尺想要更多。
他经常控制不住去设想那些可怕甚至还没发生的事。
假设未来的某一天,鲸鲸很可能会离开自己,只是单纯的想象,身体都像是被谁刨了心肝似的绞痛。
胸口突然一阵颤闷,他大力抽气喘息,皮下肌肉隐隐抽搐痉挛。
“我,鲸鲸……”
岑鲸鲸见他旧病复发,倏地心弦崩裂。
动作着急的把他扶坐在椅子上,嘴里叨咕着:“别怕别怕。”
手上急忙忙去够办公桌上的座机拨打内线电话。
打完电话,边帮喘息困难的人顺背,边哄道:“乖乖,不要大口吸气。”
她捂住男人嘴巴,“乖点,像从前那样找到规律用鼻子呼吸。”
宋清欲提不上气,憋得脸颊一阵白一阵红。
他拽下女孩的手,费力喘道:“我要婚礼和孩子。”
“快,快,宋总在那。”秘书带着医生团队匆匆赶来,连门都没来得及敲。
听见有不长眼的人进来,男人左手捂上胸膛,面色愈发青白难看。
秘书和医生等人以为他难受的不行了。
医生很是敬业的紧急奔跑过来,一把将站在他身侧的女孩扒拉开,快速抢过女孩所占位置,手上忙活着为他带呼吸罩。
宋清欲气的眼前一黑,身体硬了硬,眼皮抽搐几下,直挺挺昏倒在椅子上……
“怎么晕了?!”岑鲸鲸六神无主,攥着手来回踱步。
她不敢过去妨碍医生,以防万一因为她碍事,在出点什么差错。
秘书走过去宽解:“夫人放心,这些医生团队都是集团的人,不会有事的。”
医生等人将昏睡的男人转移到办公室床上。
交代道:“夫人最好不要刺激宋先生,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
岑鲸鲸满腹忧心的点头,问道:“他会有事吗?”
医生调试好吊瓶速度,温和回她:“暂时没什么大碍。”
“宋先生以前有过几次相同情况,等睡醒就没事了。”
医生走后,岑鲸鲸靠坐床头,手上轻轻细抚男人冷峻透白的脸庞。
口中低喃道:“你怎么还是傻乎乎的?”
小可怜太没安全感了,总这样患得患失很影响他的病情。
婚礼的事,自己还在暗中筹备,不想这么早告诉他。
本想等到那天给他一个惊喜来着,谁知道,两人都结婚了,他还能怕成这样。
岑鲸鲸负气的扭了扭他耳垂,“动不动用身体来威胁我,你吃准了我会心疼你对不对?”
男人耳尖不舒服的动了动,眉头轻轻地皱起。
岑鲸鲸吓得连忙把手松开。
看他没什么动静了,探出食指在宋清欲高挺的鼻梁上点了点。
“爱发脾气的小哭包。”她温柔凝睇男人粉薄细颤的眼皮甜甜吐槽。
已近黄昏,窗外隐隐透着点淡蓝色,夜风轻拂过街上的桦树,暗影婆娑的摆动。
影光投射在静寂的室内,映照在俊美男人的脸上。
宋清欲怀里抱着枕在他身边熟睡的女孩,心中万分享受此时的恬静。
这些年他真的只有一个心愿,把鲸鲸永远锁在屋子里,就像此时,仅有他们两个人。
这件事是他做梦都求之不得的。
可偏偏天不随人愿,他的鲸鲸不喜欢被关起来。
上次不过是关了她两三个月,二人竟闹到自杀的地步。
不可否认,当时他态度上有很大问题。
但那段时光确实是他最安心的一段日子。
“你醒了?”岑鲸鲸揉了揉眼睛,往他怀里缩了缩,声调绵绵软软的问:“感觉好点没?”
宋清欲把脑袋磕进她颈窝里,幽暗深邃的眸子闪了闪,故作虚弱沙哑地说:“不舒服,胸口闷闷的,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