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傅走后没多久,皇帝带着五皇子来了。
五皇子咋咋呼呼,扑上前,“洺阿兄,你醒了!”
“老五。”皇帝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嘴上道,“稳重些。”
五皇子蔫了一半,“儿臣知道了。”
皇帝关怀了一番白洺,又赏赐了不少东西,给足了白洺体面,但关心完忽然没话说,营帐内安静了一下,气氛一时显得不对劲。
花颜端来汤药,适时插入,低头恭敬道:“将军,该用药了。”
皇帝看了花颜一眼,又转头对白洺道:“那阿洺你好生休息吧,羽林卫左将军在外面,有事可以找他。”
白洺不识好歹,但很贴心道:“还是让许将军跟着陛下吧,陛下的安危比我更重要的。”
两人对视一眼,白洺笑眯眯的桃花眼中像是装着一种看破一切的感觉,对上皇帝投来探究的视线,也丝毫不怵,笑眯眯的。
送走皇帝,花颜端着汤药上前。
白洺咳了两声,花颜给他吹凉汤药,喂到他嘴边。
白洺伸手直接拿过了碗,一口喝完,将碗递回去,笑道:“一口一口由你喂不得苦死我?”
花颜问:“将军也怕苦?”
白洺点了点她的额头,告诉她:“没人想主动吃苦的,谁会想来特地遭罪。”
“将军说的对。”花颜自然是认同他,一副小迷妹的样子。
花颜放下碗,“那将军,现在该换药了。”
说着花颜伸手想去解他的衣服,白洺捉住了她的手。
花颜不明所以的看向他,白洺松开她的手,道:“你去喊个士兵来就行。”
“为什么?可是奴来伺候也是一样的,他们也肯定没有奴细心。”花颜道。
白洺笑她,“小姑娘家家,我还能在你面前裸着不成吗?羞不羞?”
花颜不服,他这时候才注意起男女有别,封建起来了?
她道:“奴都与将军躺过一张床,换个药又有什么的?”
白洺没有解释,只是笑着看她的振振有词。
“我们两个清清白白,这可不兴说。”白洺道。
“可在旁人眼中,我们早就不够清白。”为什么现在又开始避嫌遮掩了呢?
花颜看了一下好感,居然已经45了。
“你听我的便是了。”白洺道,语气中含着不容反驳。
“好吧。”既然白洺这样坚定,花颜也不再强求,去外面喊了人来。
这晚张作文赶来了,他大步走进,眉头皱的十分厉害,“将军……”
白洺应了他一声,像是猜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慢吞吞道:“别嚎,我很好。”
他又对花颜道:“你先把药放下吧,去帮我拿些吃食来。”
这又是要支开自己说悄悄话了。
花颜依言退下。
张作文上前,压低了声音,“将军,赵王那有异动。”
赵王狼子野心,碰着了是要倒霉的。
白洺不想蹚这趟浑水,道:“不用管他,我们明哲保身。”
张作文点头,又问:“您这伤是怎么回事?真是为救陛下?”
这伤都像是在舍命,凭白洺和皇帝的关系,还不值得白洺做到这一步,若真的是万分险急的情况,白洺也会想办法脱身,还能不被抓住小辫子。
“那几个刺客是冲着我来的,假意是要行刺皇帝,实际是要对我动手,但为防陛下怀疑我是别有用心,我只能挨上这一刀。”白洺平静解释。
“这一刀也太重了些……”白洺有时候对自己也真狠。
白洺挑了挑眉,煞有其事道:“不重怎么能让别人相信?”
“那陛下现在对您的态度如何?”
表面都为皇帝做到这一步了,总不能没什么表示。
白洺道:“马马虎虎,和以前没多大区别。”
这也是还不错的结果了。
张作文沉吟一会儿,又问:“将军觉得这几次刺杀都是同一拨人吗?”
“大抵是吧。”白洺道,“我觉得我还没遭人嫌到人人喊打的地步,但现在京中属实待不得,我有几条命够他们玩的。”
“那将军是要请辞出京,回西北去?”
“嗯,看我能不能熬过这个年,年后我再去和陛下说,想来那个要杀我的人,会很乐意看我走的。”
白洺好不容易得了皇帝召令回京,但如今的京中已和他记忆里的不一样了,这里处处都是陷阱,一不留神就会丧命,让人不得不提心吊胆。
老实说,张作文都没有想到京中会如此诡谲,比在战场上还要更凶险万分。为什么白洺会被如此迫害?他既没有党羽,也没有兵权,唯有身份上占得一个“定王独子”,但定王一脉都没的干干净净,白洺可以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看起来不争不抢一点威胁也没有,为什么还会被逼到这种地步?
听白洺的语气,像是知道那人是谁似的,张作文问:“将军知道是谁?”
“也许吧。”白洺敷衍了一下,又给他安排,“等秋猎结束,你悄悄安排人在江南买座小宅子,不用太大,整洁干净,邻里关系和睦的就好。”
见张作文不解,白洺解释道:“等我回西北,就派人把小颜儿送过去,再给她留些银子,也够她下半辈子安稳度过。”
张作文虽然一直不敢全然相信花颜,但白洺都能为她安排到如此地步,也清楚现在的花颜在白洺心中还是有些地位的,便应下了此事,没有去质疑。
给花颜找住宅是小事,现在就怕那藏在暗处的人又会跳出来咬他们一口,实在让人防不胜防。
“将军不如说出您怀疑的那个人,我们也好有个防备。”张作文道。
白洺道,“还是罢了,我一来不确定,二来就是说了,也没什么用,只能是徒增困扰。”
张作文尽量理解,白洺也不是愚钝之人,他也该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