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们的年假只休到大年初六,不过刚回朝,让李纹任禹州刺史的调令就下来了。
李纹早有心理准备,只是心中隐隐还是有不安,下值后就拉着陈彦去吃酒。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李纹道。
见陈彦不为所动,李纹语气都激动了一些,“真的,斐仁,你信我!”
“好,我信你。”陈彦放下酒杯,鼻腔中吐出一口气,“印横,安心去你的禹州,不管会发生什么,你都不必操心。”
但其实陈彦并不怎么操心李纹,李纹此人看着简单,但他身后的人际关系盘根错节纠缠不清。他的父亲是敬安伯,母亲是珑华郡主,岳父是都指挥佥使,岳母也出身大户。其族中同辈都十分有出息,再往上的祖辈也都不是人微言轻之辈,他是非常典型的世家子。
和李纹聊了些有的没的,回到府中时已经戌正,自己房内还是亮堂堂的。
本是要直接去书房的陈彦腿打了个弯,进了屋内发现花颜披着件外衣正坐在桌旁,她手下的算盘噼里啪啦打到冒火星。
桌上堆着好几本账本,摆着茶和点心,显得桌面十分凌乱,也显得花颜格外忙碌。
“你这是在做什么?”陈彦出声。
花颜这才发现他回来了,放下笔和算盘,“婆母让我执掌中馈。”
花颜嫁进来已有两月,母亲现在把这些事交给她也是情理之中,但是……
陈彦握住她的手,透心凉。
陈彦脱下自己的大氅,将她整个人都罩住了,“怎么不多穿些衣裳?”
“我马上就上床了。”花颜笑着看他,双手恶作剧似的从他手里抽出来,抱住他的脖颈,冷地人发颤。
陈彦却是将手贴了上去,两人对视,彼此眼中都有旁人不难看出的笑意。
旁边的两个小丫鬟眨巴眨巴眼,互相对视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神情。
“夫人,我去看看药煎好没有。”
另一个丫鬟也忙应和:“我也去帮忙。”
屋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陈彦俯着身,鼻尖碰到她的鼻尖。
花颜闻到股味儿,鼻子嗅了嗅,“你和李大人喝酒了?”
“没喝多少。”陈彦声音低沉,气息扑在花颜脸上,“你不喜欢?”
花颜的眼中充满狡黠,“你猜。”
陈彦摸着她的头发,笑了,“你也别太累了,算不完便明日再算,早些休息。”
花颜点头,眨眨眼,“那你去忙吧,忙完你也早点休息。”
陈彦又扯了扯大氅,裹紧了花颜,道:“好。”
待陈彦离开,花颜对系统嘚瑟道:“按照现在的进展,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就能拿下他了。”
「还请宿主继续保持。」
花颜有些得意,但心情没愉悦多久,很快就被桌上那堆账本打回原形。
花颜奔溃:“为什么陈家有这么多铺子庄子?”
「陈彦的祖父是个有为的商人。」系统回答。
“这么有钱,唉,可惜我没命享福了。”花颜奄奄的,她还有两年好活。
花颜恨恨,“陈彦还不让我出门,这是从根本上遏制了我的消费。”
「宿主,其实不出门也是可以消费的。」
花颜想了想,恍然大悟,“对哦,我让他们上门服务就好了。”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花颜就在陈彦上朝前向他请求,“夫君,我可以做几件衣裳吗?”
“可以,叫他们上门就好了,你别出府。”陈彦答应地很快。
真的得来全不费工夫。
花颜给自己做了五套冬装,也没忘了陈彦,也顺便给他做了三套。
花颜潇洒了,今天买买衣服,明天挑挑首饰,后天在叫人来府上唱戏,日子可谓是舒坦。
她在这边买买买的消息,很快就被秀秀带到了刘氏耳朵里。
刘氏听了也未多说些什么,只是不冷不淡的开口,“彦儿倒是宠着她。”
秀秀不吭声,刘氏看向她,“彦儿对你……”
秀秀低下头:“老夫人,大人与夫人伉俪情深,琴瑟和鸣,对我没有别的意思。”
刘氏端着茶盏,“彦儿已经二十七了,花氏看着便是个难生养的……传宗接代,乃是天经地义……”
“好孩子。”刘氏偏头看了秀秀一眼,“你以后每日给花氏端上一碗坐胎药,看看她喝不喝。”
“可是老夫人……”秀秀有些犹豫,“夫人现在也每日都在喝药,若是药性相克……”
“无碍。”刘氏若无其事,“就说是我的意思……她若是生不了,那便换个人来。”
秀秀低头应“是”。
于是乎,花颜晚膳后端上来了两碗药。
秀秀与她说清那是什么药后,补充道:“这是老夫人的意思。”
坐胎药诶,但她和陈彦除了那晚洞房花烛,就再没有酱酱酿酿,喝这个有什么用?
其实她是有点尴尬的。
花颜抬头看了一眼秀秀,心里直犯嘀咕,她这事怎么不跟那刘氏说,总不能她自己去说吧?
“夫君怎么还不回来?”她战术性扯开话题。
小莲回应她,“大人传话说要晚些回来,看这个时辰,也该在路上了。”
“夫人,您快喝吧,待会药凉了会散了药性。”秀秀道。
不急,让她想想今天喝什么口味的……
先来杯牛乳奶茶吧。
美滋滋喝到一半的时候,陈彦回来了。
花颜放下碗,招呼他,“夫君用过膳没?我还让厨房温着呢。”
“还没。”陈彦看着那两大碗汤药,蹙起眉,“怎么了?为什么要喝两碗?”
秀秀开口解释,“除夫人平日喝的,还有老人送来给夫人补身子的。”
“问过大夫能一起喝吗?”
秀秀一愣,“老夫人未说。”
“那便去请大夫来,不要给夫人乱喝什么东西,药渣还在不在?”陈彦的语气居然听起来有些凌厉。
“还在,我这就去请大夫。”秀秀忙走出房门。
“你现在喝的是哪一碗?”陈彦盯着那两碗药。
“平日喝的……怎么了?”
话音刚落,陈彦就端起另一碗倒进了那盆罗汉松。
花颜看这操作不明所以,“怎么……就倒了?”
另一碗她刚好想好喝杨枝甘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