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许跟南溪闲聊了一会,去买水,就是没想到,买水回来,没走几步,就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本来是在想事情,阴影落下时,才察觉到下意识抬头,看到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许一凡。
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一表人才,看着跟往日一样的儒雅温和,就是眼里充斥着红血丝,看起来像是熬了好几晚没睡觉一样沧桑又疲惫。
看到许一凡身上的白色衬衫跟黑色西装裤,顾清许就呼吸一紧。
记得,许一凡这一身白色衬衫跟黑色西装裤,都是她给他买的。
那时候,几乎他身上穿的衣服,脚上穿的鞋,甚至小到领带袜子内裤,都是她给买的。
结婚前,她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结婚后,却学会了照顾丈夫公婆女儿,方方面面,无微不至。
三年里,无数的日日夜夜,都是从早忙到晚,躺在床上除了累就再也没有其他感觉了。
想着,再看许一凡,就觉得那三年是喂了狗。
不过,三年就算是喂狗,狗也能朝她摇摇尾巴,可是渣男,却是喂不熟的狗。
“你跟我离婚才多久,人走茶还没凉就跟另外一个男人搞在一起了?”
许一凡恨得牙痒痒,眼里都是愤怒。
觉得自己像是被戴了绿帽子的那种愤怒。
顾清许淡声一笑,“许先生,我们现在已经离婚了,这好像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吧?”
“而且,那只是我朋友,你别说得那么龌龊,不是每个人都像是你这样爱搞男女关系。”
话落,许一凡的愤怒一下子就熄了一半。
再看顾清许时,眼神带了点懊恼,声音低沉地开口,“清许,我找了你跟甜甜很多天很多天,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之后,我才发现我以前有多蠢,没有珍惜你。可是我现在真的很后悔。”
说着,就往前几步一把抓住了顾清许的手,“清许,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渣,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你能不能原谅我?”
顾清许不动如山地站着,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不露痕迹地将手抽出来。
抬头,不偏不倚地看着许一凡,眼神里没有一丁点的感情,淡淡开口,“许一凡,都离婚了,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我们婚房你的指纹一直没删,你跟甜甜的东西,也都在。只要你回头,我一定会做好一个丈夫的角色的,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跟别的女人有关系。”说到最后,许一凡还举起手发誓。
“你跟我爸妈处不好,我让我爸妈回乡下去,我们两个人过。房子跟车,都加上你的名字。以后我只对你一个人好。行不行,清许。”
哀求的语气,好听的情话,大概是个女人听到都会心软。
但是,并不包括顾清许。
顾清许眼神极淡地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痛恨懊悔的男人,开口的却是,“许一凡,你知不知道一句话,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而且,别的女人用过的东西,我都不要。我嫌脏。”
许一凡说的这一些话,要是换做以前,一切都没发生的时候说,她兴许还会有那么一点回心转意的机会。
可现在,顾清许听着,只觉得可笑。
许一凡脸色变了变。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这是在骂他贱。
还有那个脏字,挑动着他的神经,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突地发紧。
忍不住就要发火了,可想到,这一开始,就是他的错,而且,要是他跟顾清许复合,就能拿回来之前给顾清许的那一大笔钱。
这样,许家也不至于落魄。
还是按捺住自己的怒火,低声下气地开口,“清许,我知道你恨我,你怨我,我辜负了你,你恨我怨我,都可以,但甜甜是无辜的,你能不能看在我是甜甜的亲生父亲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甜甜她还那么小,需要一个爸爸。”
许一凡的话音刚落下,就传来“啪啪啪”的鼓掌声。
“说得好呀!亲情牌都打出来了。”
鼓掌的人,是南溪。
顾清许买水那么久都没回来,南溪自然是过来找人的,没想到照过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觉得许一凡说话是真的比唱的还好听,怪不得以前能哄得顾清许死心塌地地嫁过去,虽然那家人不好,还心甘情愿地给他们家做牛做马。
想到顾清许受到的那些委屈,就更看不起眼前的男人,“你现在想到甜甜了,出轨别的女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甜甜?给别的女人花钱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的老婆手头上没钱,紧巴巴地过日子?天天为孩子的花销发愁?”
“你是甜甜的亲生父亲,可你有尽过亲生父亲的责任么?她需要爸爸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南溪越说,就越是气。
“你记得甜甜刚出生,清许还在坐月子那时候么,你爸你妈就因为跟顾清许吵架转身回了乡下,留下清许一个人刚生完孩子,还要自己做饭带娃,你呢,你不仅没有帮清许说一句话,也因为这事跟清许吵架,那时候甜甜才一个月不到吧,生了病,你家都不回。
“要不是我三更半夜地打电话给清许,知道清许一个人抱着娃在医院打吊瓶,才跑到医院。你知道我跑到医院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么?娃在哭,清许也跟着哭得不成样子,那时候你在哪里?估计还在安安心心地睡大觉吧?”
说到最后,南溪都恨不得直接一巴掌扇在这个男人的脸上。
但是忍住了,觉得打这个男人,都脏了自己的手。
直接拿起顾清许手里的水,拧开瓶盖,就往许一凡身上泼了过去。
“就你这样,还敢舔着个脸来跟清许求复合,你的脸真的是比城墙都厚!”
“我告诉你,你跟清许已经离婚了,要是你再敢来骚扰清许跟甜甜,就不是泼你一身水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顾清许买的水,是冰箱里刚刚拿出来的矿泉水,又冰又凉,泼在身上,头上,将许一凡精心梳理的发型也冲了个一干二净,还有水从他的脸上流下来,就像是落汤鸡一样,狼狈异常。
可泼他的人是南溪。
知道自己打不过南溪,却也只能忍气吞声,将脸上的水抹干净,又看了眼顾清许,不甘心地离开。
南溪看到许一凡的视线看向顾清许,还故意挡在顾清许跟前,隔绝了他的视线,啐了一声,“我的清许是你随随便便就能看的么?你这样的人,多看清许一眼,清许都觉得恶心!”
“看什么看,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