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形势一片大好,母亲侯王氏的身体却每况愈下,“大肚儿病”!现在春兰回想起来,该是大夫误诊,因此病当年只恶行南方水乡,母亲可能是糖尿病严重所致,不过那时的医疗条件,唉,钱没少花,人没留住!
九零年的松木寿材还是紧俏货,老人家身高体胖,一般尺寸承载不下,姐儿四费尽周折,花重金托人打县城置办的。
四人悲痛欲绝,忙前忙后,迟迟不见大哥老猴和麻子大嫂二人身影,瞧病便没出力,妈妈走了,丧葬仪式还不麻利儿过来?唉,不光这俩人没露面,老猴还狠下心来阻止两个孩子前往奔丧!
父亲永宽走了眼儿,擎小儿的心尖肉“大儿子”,就是这么报答的养育恩情,这个“大活驴”打此就当没有,要不是家族亲朋央劝,差点立下书面文书,断绝父子之情!
姐仨担心他真撂挑子,三人出面,躬身亲请。这才有了前文中姐仨暴打哥哥嫂子的一幕,也恰是此次插曲,大恒才知晓有大舅老猴和麻子舅妈这么两号人物。
老猴见三位妹妹边打边流泪儿,不知是真打怕了,还是一霎那的真情流露,最终决定参加丧葬仪式。
侯门以为他良心未泯,纷纷表扬老大浪子回头,不曾想老猴顺杆儿爬高,划出三道杠杠~所有费用一分不出,幡还要他打,盆还须他摔!妹、弟四人与众亲友权衡利弊,一一同意。
见有了台阶,又使麻子叫来一对儿女,穿白带孝,才算是圆满送走母亲最后一程。
可怜老母历尽磨难,含辛茹苦将儿养大,眼见乌云散去红日初升,她却命薄,驾鹤西游,荣登乐土!
“吉时已到!侯府老太君起灵啦!”
老猴啪的用力摔碎“孝子盆”,“妈……”!“妈……”!“苦命的妈妈唉……”!……兄妹几人撕心裂肺,几行别泪成线,送母远离尘世苦厄……
晚上“谢支”完毕(白事习俗,答谢亲友。),差点儿又掐起来。起因是老猴借故寿材削薄,奚落起妹妹、弟弟和三位妹夫,“春兰,妈的棺材谁买的,净图省钱了吧!等爸死喽,我给他定个松木十三圆哒!”
好么!“松木十三圆”,是他孤陋寡闻,“杉木十三圆”的整料才算好东西!要说他也是存心卖疯挑事儿,小姐儿几个和姑爷呢,也是有意再炼他出气,一个人求虐,一群人发善心成人之美!
正裉节儿上,老父永宽站了出来,他依旧腰杆儿挺拔,“当我没有?不怕人笑话!这个大活驴,随他!”从此大舅老猴又多个“大活驴”的浑号,亲生父亲起的,谁也挑不出个毛病……
当然大恒几个也没少打骂,难怪孩子不孝顺,全赖大舅、舅妈放份儿无礼,没个正型!每年姥姥节令,二人便跳出裹乱,不仅不能在他门前烧纸磕头,还禁止吹鼓手在他路口安魂奏乐!变着法的作……
斗转星移,川流不息。姐弟四人的后辈儿女均已成家的成家,工作的工作,条件高低不论,倒也都勉强的知足凑儿合!双小庙的一代大运,好似独独给了“老猴”的儿女一双,一位大型国企领导,一个京都政府公务人员。侯门小辈儿的兄弟姐妹不屑与之为伍,真正相识是在永宽姥爷的送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