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样，盛家的资产能够给你足够的安全感，只要你乐意，爸爸可以介绍许多优质的同龄男性给你认识。”
他看着她，又轻描淡写地随口提了一句：“这也就是我还没对外公布，要是外界知道我盛朔城有个女儿，提亲的人能把这门槛都踩烂，你完全可以好好挑一挑。”
言下之意，是她不用担心嫁不出去。
江离眨眨眼，忍不住笑了：“爸爸，我知道我们家很有钱。”
“可是萧砚之是在不知道我是您的女儿之前，就很笃定的选择了我，甚至愿意为我放弃一切。”
盛朔城愣了一下，脸上的皱纹也跟着笑起来：“傻女儿，男人在爱情里总是会撒谎。”
“他说随时可以给我起草财产协议。”
江离静静地看着他：“爸爸，如果你需要的话，我现在可以给他打电话，半小时内你就可以收到萧砚之名下所有财产的转让书。”
“我的意思是，即便他一无所有，我也愿意和他在一起，这无关金钱、身份、利益。”
“即便他一无所有……”盛朔城重复了一遍，“哪怕你不是我的女儿，只是一个普通人，和他有着巨大的现实差距，你也愿意吗？”
“以前不会，但现在我确信他爱我，所以我愿意。”
被爱，让她有底气。
盛朔城听到这一句，默默地摘下眼镜，用掌心压了压眼眶，“女儿总是会更像妈妈。”
他在几十年前，听过一样的话，是从李沐芷的口中说出来的。
“爸爸，他很爱我，他在见我第一面就喜欢我。”江离说出口的时候，觉得有点害羞。
盛朔城忍不住笑了：“你倒是很自信。”
但论长相，江离的确是很容易让男性一见钟情的类型。
江离挪了挪身子，往他身侧凑近了些，挽住他的臂弯：“我第一次见他，是在打工的酒吧里，我当时用酒瓶开了个有钱人的脑袋。”
盛朔城忍俊不禁：“不像是你能干的出来的事。”
“年轻的时候总是会冲动一些的。”
江离笑着继续说：“当时我差点就要被那个恼羞成怒的男人带走了，是他出手要救我，我当时还不知好歹，拒绝了他的好意。”
“是很英雄救美的剧情。”盛朔城点头，倒是很乐意听女儿跟他讲这些。
“我跟他说我喜欢演戏，他就送我去当演员，但是他没有过分关照我，更多的是让我用自己的演技和能力去赚钱，他说他的钱只用来投资，而不是慈善。”
“那你还喜欢他。”盛朔城觉得惊讶。
“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相信我能实现梦想的人，他没有嘲笑过我，更没有觉得我穷困潦倒，就不配去追求梦想。”
江离抬起眼，轻轻的说：“当时的我只想能有口饭吃，然后活下来。”
盛朔城默不作声，没深入询问她当时过的日子有多苦。
这是他对自己女儿的愧疚。
江离笑起来：“当时从来没有谁对我说过，我希望你能成为全中国最优秀的影后，这话太大了，我自己做梦都不敢梦。”
她说完，又微笑着跟他说：“后来我才知道，他小时候的梦想夭折了，所以他才会希望我能实现自己的梦想。我是这个世界上的第二个他。”
“他很孤独，他有很多的钱，也有很高的权势，但他没办法做自己，他也很让人心疼，他说他人生只有两件叛逆的事，一件已经失败了。”
“另一件是和我在一起，我不想让他这件事也失败。”
“可他以前伤害过你。”盛朔城终于见缝插针地说出口。
“这确实也存在。”江离靠着父亲的肩：“他救了我，但也真真切切地用错误的方式伤害了我，虽然他以为那是对我的一种保护。”
江离继续说：“正如您和母亲一样，曾经相爱过，但也各自有走错路的时候，可出发点都是为了对方好——即便那可能是错误的。”
感情里哪有什么对错呢？若是完美恋爱，反倒是存在得不真实。
盛朔城拍拍她的手背，让她坐直身体：“离离，你和你母亲一样，都很善解人意。”
“如果曾经过去的这些年，你都能呆在盛家，我绝对不会让你吃一点点苦，受一点点罪。”
这是他的心肝宝贝，是他要疼的小女儿。
江离抿起唇笑：“那样当然是最好的，不过我无所谓吃苦，这人世间经历的每一步都算数，我无怨无悔。”
……
盛朔城也并非故意刁难萧砚之，最后话题回到原来的起点，他说感情的事随他们年轻人来，凡事别让自己受委屈就行。
“到时候受委屈了，随手可以在爸爸这里哭。”他摸摸江离的头。
觉得遗憾吗？当然是有的。
没能像对盛景西那样，从小看着江离长大，给她所有的宠爱，是他作为父亲最大的遗憾。
晚上睡不着，江离主动给萧砚之打了个电话。
“还没睡？”男人清冽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明明是平静无波的语气，但是江离听着觉得挺委屈。
“嗯，有点想你。”
电话那头笑了声，“那看来我还不够好，你只有一点想。”
江离吞咽了下，眨眨眼：“那就……比一点点多一点的想。你怎么还没睡？”
“在公司处理事务，盛董说得没错，年前的工作是有点多。”萧砚之从办公室的大班椅上起身，转而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其实并没有什么当务之急的事情要处理，只是瑞苑那边没有了心心念念的人，回去的心思也没有那么强烈。
“今晚……我爸没别的意思，他只是比较关心我。”
江离小心翼翼的端平两碗水：“我也帮你说了几句话的，他对你其实也没那么大的意见。”
“离离，你不用这么谨慎。”萧砚之开了口：“不需要你在中间为难，这是我作为你的男朋友，应该处理的事。”
江离耳垂有些烫。
他声音柔缓：“盛董是你的父亲，对我这个未来女婿有意见，是人之常情；如果我连这件事都需要你在中间想办法缓和，那未免我太没用了一些。”
他轻声安抚她：“不用胡思乱想，我会想办法处理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