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房内乱成了一团,麻绳上吊着的菜干、腊肉和咸鱼掉了一地,特别是咸鱼,每一条都遭了殃,一只白底黑花的猫儿,正抱着一条咸鱼啃着。
“喵……”
猫儿听见了开门声,抬起了头瞅了一眼乔喜和小谭子。
这只猫儿立马窜上了灶台,朝着乔喜呲了呲牙。
小谭子胆子大,抄起了搁在了门口的扫帚冲进了灶房里驱赶小野猫。
小野猫叫了两声,叼着半条咸鱼,动作飞快地跑出了灶房。
小谭子瞧着乱糟糟的灶房,嘟起了小脸,他拉了拉乔喜,用眼神询问应该怎么办?
乔喜蹙了蹙眉,走进了灶房里,捡起了地上咸鱼的“残骸”,这几条咸鱼是没法再吃了,好在腊肉和梅干菜免遭野猫的毒手。
“还好,这些还能吃。”乔喜抖掉了菜干上的泥沙,又将麻绳重新系好,重新挂上了菜干和腊肉。
小谭子将一张小脸皱得像是个小包子,他跑到了乔喜的手边,朝角落里的一扇窗指了指。
乔喜顺着小谭子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原来那只小野猫弄破了窗户纸,钻进了灶房里“风卷残云”。
她叹了一口气,朝着小谭子无奈地耸了耸肩,“看来,我们做完了午食还需要修补窗户了。”
小谭子也学着乔喜的样子耸了耸肩。
乔喜摸了摸他的头,“时候不早了,我们开始做午食吧。”
小谭子眨了眨缀着长而浓密睫毛的眼睛,他很喜欢这个笑起来甜甜的姐姐,当即颔了颔首。
他一忽儿削土豆皮儿,一忽儿又摘白菜叶,小小的人儿没比灶台高多少,干起活来却是十分麻利的。
乔喜瞅着小谭子将刚刚打来的井水倒进了木盆里,这大冷的天儿,她实在是不忍心这么小的孩子用井水洗菜,“我来洗菜,你去后院扒些柴草回来。”
小谭子对乔喜点了点头,放下来挽起了衣袖,走出了灶房。
乔喜趁着这会子工夫,带着要洗的土豆白菜进入了公寓空间。
她的空间里有最好的热水器,这么冷的天要是用井水洗菜不仅冰冷彻骨,而且还容易生冻疮。
水温调整好,乔喜将土豆和白菜清洗干净,退出空间后,小谭子也抱了柴火回了灶房,他拿了一把干稻草,用力地敲了几下火石,零星的火花点燃了干稻草塞进灶坑里,他又添上了一把细柴。
乔喜瞧着小谭子生了灶,架上了大铁锅,舀了一葫芦瓢的水倒进了锅里,小谭子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乔喜麻利的干活计。
小谭子很是压抑,面前这个比自己不过稍长几岁的漂亮姐姐,竟然会有如此娴熟的刀工,那细如发丝的土豆丝。
他拿起了一根,对乔喜眨了眨眼。
乔喜道:“你想要试试吗?”
小谭子蹙起了眉头抿起了唇,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乔喜笑笑,将手里的菜刀递给了小谭子。
小谭子立马向后跳开了脚,连连朝着乔喜摇头摆手。
乔喜将他拉到了自个儿的身边,拿着小谭子的小手握住了刀柄,娴熟地将土豆切成了细丝,他极是欣喜,往常在膳堂里自个儿不过是摘摘菜、剥剥葱,这还是他第一次切菜。
乔喜也不吝啬,手把手地教着,“右手持刀左手按住食材,刀体下落,刀身不能向外推,也不能向里拉,一刀一刀紧贴着手指的关节落刀,发力要前后一致。”
小谭子抬起了头,对乔喜颔了颔首。
乔喜松开了手道:“你自己试试看。”
小谭子按照乔喜的话,自己尝试了一下,他倒也极有天赋,虽谈不上切的细如发丝,但也是粗细均匀。
这对于一个第一次切菜的人来说,已是十分难得了。
乔喜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也拿起了一个土豆,在另外一个案板上切了起来。
没一会儿的工夫,乔喜就切出了一大盆土豆丝,她卷起了袖子拭了拭鼻尖上的汗,切这么多的土豆丝还是比较费工夫的,下一次,她应该用空间里的插丝器来做土豆丝。
再看看一旁的小谭子,他竟也切了不少。
“这些就够今日所用了。”
乔喜用冰凉的井水将土豆丝泡了起来,这样能够去除掉土豆丝中多余的淀粉。
小谭子坐在灶坑前,往里头添了两根柴,又快速的拉动风箱。
大火爆炒土豆丝,一根根土豆丝色泽油亮,只瞧着,就叫人食指大动,乔喜又沿着锅边淋了一圈米醋,香味止不住地往小谭子的鼻子里钻,引诱的小家伙一个劲儿的眼口水。
乔喜将土豆丝盛出来后,洗干净了大铁锅,又简单的做了一个蛋花汤。
自打乔喜来了书院,每逢这个时辰,总有些学生受不住午食香味的引诱,朝着窗口往膳堂方向张望。
刚放了课,便有学子跑到了膳堂,小谭子有条不紊给大家伙打饭,乔喜就趁着这个工夫熬了一大锅的浆糊,准备将破损的窗户纸湖好。
她站上了凳子,碍于身高限制,乔喜只能够踮起脚尖,这才勉强够着了窗户,她刷上了一层浆糊,再用窗户纸将破损的地方粘好。
那只猫儿不知道从哪儿又钻了出来,它似乎很不满乔喜补了窗子,断了它食物的来源。
忽地,那只猫儿猛然朝着乔喜冲了过去。
乔喜倏地感觉脚下的凳子晃了几晃,“哎……哎……”
她一个踉跄,身体向后仰,下一瞬,整个人就向后栽倒了下去。
数九寒冬的天儿,虽然身穿的衣裳厚重,但要从这么高摔下去,也够乔喜吃上一壶的了。
乔喜已经做好了被摔个七荤八素的准备,忽然之间,她却跌进了一个人的怀抱,睁眼一瞧,竟是李君裘接住了自个儿。
她松了一口气,“君裘哥……”
这会儿赶上了书院放课,还有不少学子出入膳堂,瞧见了两人的姿势,相互交头接耳偶有偷笑。
乔喜连忙从李君裘的怀里跳了出来,一张小脸攀上了一抹绯红,“还好你经过,不然我肯定要摔的狠了。”
李君裘瞧了一眼破损的窗户,“一定又是苏先生的猫儿闯的祸。”
他说着,从乔喜的手里接过了浆糊碗,“这里交给我,你快去膳堂干活吧,不然一会儿赶不上筑地放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