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狼妖找我合作真是找对了,就是不知道伍石怎样了,是不是被他杀的。如果伍石是他杀的,恐怕我以后就不能跟他合作了。”
“既然你跟那狼妖是一伙的,我大概也就不能跟你合作了。那这次,我就当是还了狼妖的人情吧。你的这颗脑袋,我就暂时不要了。”
药熬好了,十三起身倒药。
这猎户的洞里倒是一应俱全,打扫得还干净,应该是经常来,他们也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得赶紧治好伤离开。
十三将碗放在石床上,将相繇扶起来靠着自己的肩膀,再用端起药,左手拿着碗,右手拿起勺子舀了点药,吹凉,送到相繇嘴边。
她用勺子将他嘴巴挤开,试图将药倒进去,谁知道完全不行,全部从嘴角两边流了下来,将他胸前的衣裳都打湿了一大片。
“乖,你不喝药,病就不会好的。来来,乖。”
小时候,娘亲就是这样喂她喝药的。
又一勺,依然没有喂进去。
她又哄了几句,还是喂不进去。
不得已,她将药碗放下,左手反过来想要掐住他的下巴,准备把他嘴巴撬开,再倒进去。
无奈,怎么操作,这个动作都是高难度,搞了半天,相繇的衣裳几乎全湿了,药反而一滴都没有喂进去。
“哎,你这条臭蛇,你不喝药想要怎样啊,我辛辛苦苦采的药,又辛辛苦苦给你熬,你竟然全给我不喝。”
“不行,这脉象越来越弱了,这药还是得喝下去才行。”
十三看着相繇苍白的脸,替他把脉,又将一旁的稻草全部拿过来,铺在他身上。
他脉象越发弱,体温也降得厉害。
十三看着稻草,脑子灵光一闪,捡了颗粗的稻草,将其中间部分掰扯下来,里面果然是空的。
她用稻草吸了点药,将相繇的嘴巴掰开,隔着稻草将药送进去。
大概太急了些,相繇呛到了,竟然咳出些鲜血来。
十三急忙将他扶起,给他拍背,累得一身汗,药依然没有喂进去。
“这条臭蛇,是不是故意的。”
她帮他擦掉嘴边鲜血,骂骂咧咧一阵,无奈,这药还是得喂,便索性端起药碗,直接含了一口,对着怀里人的嘴唇压下去。
控制好量,慢慢地,十三终于将一碗药喂了进去。
放他在床上,十三扭过头去不想看他。
她感觉自己病了,头晕晕的还浑身发热,去洞外吹吹风,凉快了好一阵才进来。
一回生二回熟,十三自暴自弃地又给他喂了点兔肉。
看他胸前衣服湿透了,又将他上衣剥下来烤干,脱下自己的外衣给他盖上。
“九头蛇,这回你欠我的,可不只是脑袋了。”
发冷之后便是发热,得等他病好了才能开始接触契约,十三困乏得不行,但还是顶着黑眼圈不睡觉,整晚都在照看相繇。
他发热最厉害的时候,十三为了让他退热,每个时辰便喂一次药,汗发出来又给他擦干净身体,烘干衣物。
“我如今,简直就是你的贴身丫鬟,这都是什么事嘛。”
好不容易,他终于退烧,平稳下来,十三实在没有力气了,直接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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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睡了多久,火堆早已经熄灭,洞外也是黑的。
身边的相繇,不见了。
她身上盖着一件衣物,是相繇的。
十三顾不得其他,赶紧起来去找相繇。
天已经黑了,她就知道自己只要睡着便会睡过头,果然,她这是直接睡了一整天啊。
“相繇,小蛇妖,相繇,九头妖。”
她一边走,一边喊,已经顾不得这般大声会不会惊扰其他人,引来什么麻烦。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相繇。
他被契约反噬得厉害,如今一个人去外面但凡遇到个有两下子的人,就死定了。
十三怜惜他,顾着他身子才决定先给他调理,那样解除契约时才不至于太过于痛苦。
早知道他这么不老实,还不如直接解呢。
“相繇,你在哪里,相繇!”
黑暗中,回应她的只有“呜呜”风声。
整座山都被她找遍了,相邻的山也找了,因为着急找他,偶然遇见的珍稀草药她都没来及采摘,遇见的野兔也没有理会。
一直找到深夜,十三太累了,脚底磨破了皮,想坐在石头上休息,感觉到脚下踩到个什么东西,有点软。
她低下头一看,竟然是一条蛇,差点被她踩死。
原本十三没有理会,打算换一处歇脚,想起那九头蛇,跟这个蛇也算同类,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这一眼不要紧,竟然发现这小蛇不只一个脑袋。
月光下,九颗脑袋耷拉着。
十三拿树枝戳戳它,“相繇?”
“是你吗?相繇?”
九头蛇不容易繁衍后代,并不像一般的蛇那般常见。
约摸着应该就是他了。
相繇的本体,十三可太稀罕了。她本想再欣赏一会儿,可再耽搁下去,实在怕他死了。
便将她放到衣服里,趁着月色,重新采了些兽类使用的药材。
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天又要亮了,十三怕一会儿自己睡着他又跑了,便把他抱在怀里,然后扯了个布条,将他其中一个脑袋跟自己拴在一起。
“这下看你还跑。”
为提防夜长梦多,待他恢复人身,十三就决定给他解除契约。
“原本还想让你帮我,没想到事到如今,竟然反过来了。就当我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亏本生意吧。为确保成功,我得多休息。”
相繇变成蛇,石床便是十三一个人的了。
她将火堆烧的旺旺的,添置了许多柴火,爬上石床,摆成个大字,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如今还是寒冬,火堆熄灭后,洞外虽然出了太阳,洞里却越发阴冷。
但十三不是被冻醒的,她是被憋醒的,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她的胸前,让她喘不过气。
“啊!”
她睁开眼睛,便对上了相繇那骨碌碌还带着几分迷茫的大眼睛。
十三下意识一脚踹过去,却没有将她踹开,反而折腾得自己掉在了地上。
相繇也被拖下地,依然跌落在她身上。
只是,他好像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