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一抬头,只见那妇人一身绿纱衫儿,头上黄烘烘的插着一头钗环,下面系一条鲜红生绢裙,搽一脸胭脂铅粉,大冷的天还敞开胸脯,露出桃红纱主腰,上面一色金钮。
红裙内斑斓裹肚,黄发边皎洁金钗,钏镯牢笼魔女臂,红衫照映夜叉精。
横眉笑展却暗含杀气,媚眼柔情难掩凶光。
想必这就是那母夜叉孙二娘了。
“呕!”
武植一听“好肉”两字,不由反胃。
但奈何外面的风雪实在是太大,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
孙二娘也甚是热情,赶紧拿来一个炭火盆放在桌下,又是一壶温好的酒端了出来。
倒酒的时候眼神始终在武植身上游离,就如那屠夫看待宰的猪羊一般。
可看了一圈,眉宇微沉,眼底流露出一丝嫌弃。
可能是武大郎这副五短三粗枯树皮的模样卖相太差吧!
“官人先喝杯酒暖暖身子,饭菜马上就来。”
她趁着倒酒服侍的时候直接上手,似是有意卖弄风骚勾人,顺势摸了摸武植的手臂膀子。
这一摸眼里倒是浮现一丝惊喜之色。
毕竟武植粗壮结实,还是很有料的。
她的这些心思武植哪里不知,但面上还是装作一副懵懂模样。
趁着她进厨房端菜,赶紧把酒水泼到墙角,然后迅速在柜台上倒了一碗茶水。
当孙二娘出来时,当着她的面一口灌下。
“老板娘,这真是好酒啊!”
武植还吧唧了一下嘴,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官人真是好酒量,但你这么喝可容易醉,还是就着饭菜慢慢吃才是。”
孙二娘见此,心中大喜,但嘴上却装出一副好心劝导的样子。
“放心,我可是千杯不倒,一口气吃个十碗八碗都不在话下。”
武植大笑一声,吹起牛皮来。
说着又倒了一碗,然后拿起筷子,准备开吃。
可是,突然脑袋一沉,直接栽在桌子上。
“咦?今日怎发作得这么快?”
孙二娘都愣了一下。
还以为是蒙汗药放多了,所以也没有多想。
“来人,把这矮矬子拉到后堂去。”
随后朝门后喊了一声。
很快,两个壮汉走了出来,二话不说就要把武植扛起来。
但是,任凭他们怎么使力也动不得半分。
“哎呀!咋这么沉啊?”
两壮汉也是一脸无奈。
“去去去!没用的东西,这么个矮矬子都弄不动,还不如把你们给当黄牛卖了。”
孙二娘顿时脸色一沉,训斥两句。
然后解开肩上的短袄,准备亲自动手。
她来到武植身后,张开臂膀朝后腰搂去。
武植顿感背后两团柔软,一双大手如铁钳一般箍来。
“看来这孙二娘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武植顿感一股大力,心里不由感叹一声。
眼看装得差不多了,脚下用力一顶,顿时整个人朝后翻去,直接将孙二娘压在身下。
“哎呦!”
孙二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一声吃痛。
一看武植并未被麻翻,很快反应过来是对方使诈了。
双手撑地,腰一使力,将武植弹开,随即翻身而起。
“好你个三寸丁的矮矬子,看来还挺贼!”
孙二娘冷笑一声。
她仗着一身武艺,倒也丝毫不惧。
说着就摆出招式扑了过去。
如今既然都撕破了脸,那就只能强干了。
“早就听说十字坡有家黑店,专做那人肉包子,看来还真是啊!”
武植神色淡然。
也想趁此领教一下她的功夫。
瞬间两人缠斗在一起。
武植虽然拳脚功夫不咋地,但凭借着神力跟她玩起了柔道摔跤,不给她施展的空间。
在旁观者看来,两人就是字面意思的贴身搏斗。
果然,没过一会,孙二娘就被武植锁死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使出如此无赖招数,算什么好汉?”
孙二娘气急败坏,差点直接用口水攻击了。
“这怎么就是无赖招数了?我们那叫柔道,专治母老虎的!”
虽然武植也没学过啥柔道,但总得有个正名。
正当两人争执不下时,门外冲进一个精瘦汉子,手里拿着一根扁担。
“不知好汉如何称呼?”
他倒没有立马出手,而是恭敬地拱手行礼。
武植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已然明白,此人想必就是那菜园子张青了。
“在下梁山武植武大郎!”
然后自报名号。
“原来是打虎英雄武大郎武都头啊!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在下张青!”
张青虚拜一礼。
武植见此,也松了手,缓缓站了起来。
“哦!你就是菜园子张青啊!我听我那兄弟鲁智深鲁提辖提起过。”
他故作诧异,然后拱了拱手。
“呦!那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打自己人了!”
孙二娘从地上爬了起来,整了整衣服,笑呵呵地说道。
“刚刚多有得罪,还望嫂嫂莫怪!”
武植赶紧赔礼道歉。
“这是哪话?是我的不对才是!”
孙二娘摆了摆手。
她也是个豪爽的性子,自然不会计较这个。
“来来来!兄弟赶紧坐下,莫失了礼!”
说着又热情地把武植拉到桌前。
然后换了壶酒端上来,又叫两个手下赶紧去厨房做菜,要好好招待武植。
“这酒不会还有蒙汗药吧?”
武植指了指酒碗,打趣道。
“兄弟放心就是,我们不劫英雄好汉!”
孙二娘笑着剜了他一眼,然后自己先喝了一杯。
随后三人开始聊起江湖事。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聊得甚是欢愉。
这张青有点社牛属性,难怪后来上了梁山掌管西山酒店,负责打探情报。
“我听说梁山被官军所破,不知兄弟可有去处?”
酒过三旬,张青问道。
“哥哥有所不知,其实梁山并未被破,只是一金蝉脱壳之计蒙混官府罢了!前些日还与清风山联手破了青州的围剿,正是欣欣向荣之际,此番我也只是去沧州接我那浑家而已。”
武植解释道。
“哥哥见识广博,嫂嫂又武艺高强,在这十字坡属实委屈了,如今梁山招贤纳才,若是两位不嫌弃,何不投了梁山?那样也有个依靠。”
紧接着,话头一转,伸出橄榄枝。
张青和孙二娘闻言对视一眼,似有犹豫,并未答话。
“我明白哥哥嫂嫂的担忧,请两位上梁山并非就是让二位住在山上,而是希望以你们的能力帮梁山招纳四方英雄,你们可以继续开你们酒店,只要有个联系就是,绝不会因此束缚了二位。”
武植又说道。
听此,张青的脸色稍缓。
“不瞒兄弟,其实我两与那二龙山已经有了来往,若是就此去了梁山,恐怕有所不妥。”
张青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把话说明了。
“原来如此,那我也不好多说,二龙山的鲁提辖和杨制使都是我的旧友,此番路过我也正好想前去拜会一下,若是能说动他们也一起投了梁山,到时哥哥嫂嫂可就莫要推脱了。”
武植微微额首。
毕竟人家现在有靠山,再说就是挖墙角了,而且还是二龙山的。
一说到二龙山,武植对其还另有打算。
也是他此番出来的最大目的。
“那是自然!”
张青拱了拱手,算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