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时韫和季澜溪经过一夜的休整,状态已经好了不少。
“这次来的都是死士,属下无能,让他们逃了。”玄锦跪下请罪。
慕时韫瞥了他一眼,“不能怪你,起来吧。”
“那些尸体可有什么发现?”
“也没有,他们身上十分干净,什么能辨认身份的东西都没有。”
慕时韫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继续查。”
说了半天,殷迟凌才姗姗来迟。
慕时韫皱眉看着他,“怎么来这么晚,昨晚上做贼去了?”
慕时韫本是玩笑的一句话,却让殷迟凌不由得脊背一僵。
“没,我就是昨晚腿蹲麻了,起的晚了点。”
慕时韫也没多说,“你的人伤亡不少,马车也坏了,我们恐怕得在这多待一日。”
殷迟凌一屁股坐下,“待就待吧,反正我也不着急回去,跟你们待在一起还安全点。”
慕时韫双眸危险地眯起,“不想让我安然回京的人有太多,刘芹落网,背后的人恐怕是按捺不住了……”
慕时韫说着,却发现殷迟凌在走神。
“你在想什么?”
殷迟凌正在想那个女人去了哪,还会不会来找他,以及要是她来找他,他该怎么找她算账……
慕时韫突然叫他,可把他吓了一跳。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没有啊,我们可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慕时韫凝眸看着他,“是吗?”
“当,当然。”
饶是他不承认,慕时韫也知道殷迟凌肯定有什么事瞒着他。
这时,玄奕进来,“世子,刚抓到了一个女刺客,属下认得她,好像是跟昨晚那些人一伙的。”
“人在哪?”
“世子妃已经把人看管起来了。”
慕时韫站起来,“去看看。”
殷迟凌一听是个女刺客,下意识就想到了那个女人,心里不由自主地担心了起来,
要是她真的是刺客,这里守卫森严,她肯定是跑不出去的。
殷迟凌猛地站起来,“我也去看看。”
说完就跟在了慕时韫身后。
一刻钟前。
季澜溪正和空青一起给伤员制药,忽然就感觉到背后有一些风吹草动,她头也没回地将手里的药杵丢了过去。
然后就是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
“是刺客,抓起来!”
季澜溪过去一看,正是一个被黑色夜行衣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女子。
暗卫刚要把她押下去严刑审问,季澜溪眼尖地发现,她蜷缩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肚子。
她的那一杵击中的应该不是她的腹部……
季澜溪叫住了要抓人的暗卫,“等等。”
季澜溪的话和慕时韫拥有同等的效力,暗卫当即就松手了,季澜溪扣住女子的手腕,半晌,
“把她带到那边的厢房去,先看着。”
说着又写了张药方,看向空青,
“去抓药。”
季澜溪也跟着进去,看着意识有些模糊的女子,淡淡地拿出了银针,
“遇到我,算你走运了。”
守在外面的暗卫都十分好奇,世子妃为什么要给这个刺客治伤,难道世子妃认识这个刺客?
季澜溪刚拔了针,慕时韫和殷迟凌就一前一后到了。
殷迟凌看到床上熟悉的身影,心脏都快骤停了。
慕时韫淡淡地扫了一眼屋内,说道:“我听他们说抓到了一个女刺客。”
“嗯,我感觉附近有人,就把她打下来了,不过她身怀有孕,还极大地动了胎气,孩子差一点就保不住了,你们要问话,等她醒过来再说吧。”
“啪嗒”
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几人都看过去,就看到殷迟凌愣在了原地,方才的那一道声音,正是他手里的折扇掉在了地上。
殷迟凌脸上的血色几乎全部褪去,一张脸惨白得吓人,满脑子都是季澜溪说的“身怀有孕”四个字。
众人皆是不解地看着他。
一个女刺客怀孕了,他有这么惊讶吗?
殷迟凌也反应过来了,张了张嘴,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弟,弟妹,她怀孕,多久了?”
“两个多月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两个多月……
殷迟凌脑子里好像有一朵烟花炸开,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倒流进了脑子,轰得他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两个多月,正是他来秦州路上的那一次!
慕时韫探究的眼神在殷迟凌脸上扫过,
“就是,你问这个干什么,该不会,这是你的种吧?”
殷迟凌看了一眼屋里,又艰涩地看了一眼慕时韫,但是心里巨大的羞恼又让他开不了口。
众人一看这表情,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一时间众人的下巴都惊掉了一地。
就连慕时韫和季澜溪,也被这个大瓜震得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也没想到,他只是随口说的一句话,孩子竟然真的是殷迟凌的!
“殷少主,她该不会就是你要找的人吧?”
殷迟凌点了点头,“是她。”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说来话长……”
慕时韫看他这神情,知道他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开不了口,就把殷迟凌又带回了屋里。
“说吧。”
季澜溪也一脸八卦地看着他。
殷迟凌:“……”
殷迟凌顿时浑身无力,顶着巨大的羞耻把事情说了出来。
“事情还得从去年你成亲前的那个月,我回江南说起……”
“这么早?”
“你先听我说!”
慕时韫不说话了,静静地听他说。
“我本来都要回来了,然后在回来的路上,我找了个客栈住下。”
“说重点。”慕时韫扶额。
“重点就是,我在客栈住下之后,没想到那晚那刺客就遭了贼了,我身边的人都在外面,然后过了一会儿,我以为没事了,结果突然进来了一个女人,一句话没说就把我打晕了,然后就……”
殷迟凌说到这里,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季澜溪瞪大了眼睛,“然后你就被生米煮成熟饭了?”
殷迟凌差点咬掉舌头,“差,差不多是这样……”
“她蒙着我的眼睛,我又晕晕乎乎的,所以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慕时韫恍然,突然看着季澜溪,“他说的那次,不会是我第一次带你去他那,你给他开壮阳药的那次吧?”
慕时韫这么一说,季澜溪才想起来还有这么回事呢。
不说还好,殷迟凌脸更红了,“就是那次。”
“还有呢,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殷迟凌只好又把他在来秦州的路上,又找了家客栈住下,又被打晕,然后又被煮饭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她又怀孕两个多月,时间算起来,应该就是那个时候。”
殷迟凌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有种底裤被扒得干干净净的羞耻感。
季澜溪都不知道还说什么好了,殷迟凌这也太倒霉了,被人打晕睡了两次,孩子都有了,竟然连对方是谁,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慕时韫实在是被自己这好兄弟给蠢到了,他揉了揉眉心,
“那你是怎么认出她来的?”
殷迟凌心一虚,说道:“她天快亮的时候进了我的房间,拿刀挟持我,我给她下了毒,不小心看到了她的右肩上的那一块胎记……”
原来是这样。
“若她是昨晚的刺客,你准备怎么办?”
殷迟凌心乱如麻,“我,我也不知道……”
他从小文不成武不就,唯有一个发达的商业头脑,在感情上更是一窍不通,现在满脑子都是他要当爹了……
慕时韫抬头望天。
正说话时,暗卫来禀报,
“世子,世子妃,那位……姑娘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