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已经派了钦差和镇北将军来蒲阳岭剿匪,原本凭借着天险,我们就算是耗,也能把朝廷的军队耗死,但是若是官府的人顺着大王子你们的队伍顺藤摸瓜找到了黑风寨的位置,我们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我们这也算是在拿命在和大王子做交易了,大王子觉得,我不该涨价吗?”
二当家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笑得一脸温和。
谈判中最可怕的就是这种人,看起来好说话,实际上寸土不让。
慕时韫坐在上首,看着季澜溪的目光时不时瞄向二当家,忍不住大声咳嗽了一声。
就这么好看吗?
这一声咳嗽成功引得整个厅里的人都看向他的方向,季澜溪也看过去,就对上了慕时韫有些危险的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点心虚。
二当家问道:“大哥嗓子不舒服?”
慕时韫学着大当家的声音,“嗓子有点痒而已,无妨。”
“天气冷了,大哥还是要注意身体。”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翻篇了,不过季澜溪也不敢再偷看那个二当家了。
不过她总觉得,这个二当家应该不只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阿古扎瞪着眼睛道:“那二当家想涨多少?”
“一石,十两银子。”
阿古扎一下子站起来,“一石十两,十万石,可就是十万两,你们怎么不去抢?!”
他们原来谈好的价格就是一石十两银子,现在竟然翻了一个倍!
二当家微微一笑,“大王子稍安勿躁,我说的价格可是公道价,自从雪灾以来,你们柔然多次侵犯我朝边境,若是想从我们大燕买粮食,别说是这个价钱了,就算是倾家荡产,柔然也别想从大燕买走一粒米。”
阿古扎拳头握紧,冷笑一声,“二当家是不想和我们做这笔生意了?”
“大王子此言差矣,若是不想做这笔生意,我又何必请大王子来呢?”
二当家道:
“若是大王子觉得我们黑风寨不够诚意,就由我们来把粮食运送到边境,运粮的队伍庞大,极其容易被发现,我可是拿着我们整个黑风寨和大王子做的生意,大王子要是觉得还是不行,那还是另行高就吧。”
阿古扎身边的幕僚悄悄在他身边说道:“大王子,不过是多花些银子,钱还可以再来,但是粮食可不是哪都能买到的啊,要是买不到粮食,咱们今年可怎么过冬啊?”
阿古扎瞪了那幕僚一眼。
他能不知道吗?
想到王庭里已经没什么粮食了,阿古扎只好又坐了下来,
“那我的人可要验货,以防有人拿发霉了的烂粮以次充好!”
二当家微微一笑,举起了酒杯,“那是自然。”
宴席进行到一半,突然有人跑了进来,
“大当家,二当家,不好了,有不少官兵找了过来,已经打上山了!”
宴会厅里不少人都被惊得站了起来,酒都醒了不少,
“官兵!怎么会有官兵?!”
二当家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可有看到带头的人是谁?”
“没看清带头的人,不过他们举着楚字旗,应该是镇北将军。”
众人大惊,“他们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一众柔然人也是不知所措。
“杀出去!咱们还怕他们不成?!”有土匪道。
“就是,杀出去,让他们知道咱们黑风寨的厉害!”
土匪都是好战的,不过他们才站起来,就觉得头晕眼花,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阿古扎见势不妙,当即要带着人遁走。
季澜溪眼疾手快,立刻擒住阿古扎,一只手掐住他的喉咙。
“都不许动!”
慕时韫见状,瞬间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黑风寨二当家攻去。
“保护二当家!”
有人大喊,外面守着的人都冲了进来。
三当家看着擒着阿古扎的季澜溪,目眦欲裂,
“是你!”
“兄弟们,抓住他!”
“谁敢动!”
上面传来一声暴喝,众人看去,只见他们的大当家把二当家擒在手里,那动作,跟擒着柔然大王子的“张三”一模一样。
“你们要是敢动,别怪我不客气!”
“你们是一伙的!你们把我们大当家怎么了?!”
慕时韫冷嗤一声,“你们的大当家,本来就是个假的。”
众人不明白他的意思,只会叫嚣,
“你们要是再不放了我们大当家和二当家,我们可要不客气了!”
季澜溪冷笑,“你们看看自己,还有力气对我们不客气吗?”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也都觉得浑身无力,手里的刀都握不住,垂了下去,发出哐当的声音。
“你们对我们做了什么?!”
季澜溪道:“你们作恶多端,为害一方,乖乖束手就擒,还能从轻发落!”
“你们是官府的人!”
阿古扎趁机大喊,“我不是土匪,我是柔然的王子,你抓了我,柔然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季澜溪手下的力度又重了几分,“那又如何?柔然若是要战,只管放马过来,只怕你们现在连粮食都快吃不起了,还如何支撑攻打我们的军粮!”
阿古扎没想到他们柔然的弱点直接就被这么大剌剌地挑明了,脸色涨红,说不出话来,见威胁不成,又改为协商,放慢了语气,
“我是柔然大王子,日后就是柔然的可汗,只要你放了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柔然未来的可汗啊……”季澜溪语气带了一丝犹疑,阿古扎以为自己有希望了,脸色一喜,但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季澜溪说道:“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人物,我肯定是做不了主的,还是把你带回京,交给我们的陛下还有摄政王处置吧。”
这时,楚承毅也带着人攻进了聚义厅,外面杀声一片。
楚承毅和慕时韫以及季澜溪对视一眼,确保他们没有受伤,心里松了一口气,一挥手,
“把人都押下去,好好看管!”
立刻有人来押阿古扎以及柔然人,季澜溪刚松手,阿古扎突然一个奋起,五指成爪,朝着季澜溪进攻而去。
眼见着马上要得手了,阿古扎以为会在季澜溪脸上看到不可置信以及恐惧,但是没想到方才那只扼住他咽喉的手,此刻轻飘飘地擒住了他的手腕,
然后,狠狠一拧!
“啊——”阿古扎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季澜溪拍了拍自己的手,“我的药虽然没有百分百有效,但是你想偷袭我……”
季澜溪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晃了晃。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眼见着自家骁勇善战的大王子都吃了瘪,柔然人也都放弃了反抗。
眼见着黑风寨大势已去,即将被押走的二当家突然开口,看着季澜溪,
“我很好奇,聚义厅里还有后来的人,他们都没吃什么东西,你是怎么对这么多人都下了毒的?”
季澜溪道:“很简单,毒下在酒里,酒水倒出来时必会挥发,只要闻到了味儿,必然会中招。”
“原来如此。”二当家都被擒住了,还是一副处变不惊的表情,丝毫不见即将沦为阶下囚的慌张。
“还有,这不是毒药,只是一点能让你们浑身无力的药而已,所以就算是试毒,也试不出来。”
“多谢解疑。”
季澜溪看着二当家,愈发觉得奇怪。
难道他还有后招?
慕时韫早就看他不爽了,见他这个时候还在跟自己媳妇说话,媳妇还对他产生了兴趣,当即不耐烦地让楚承毅把人带走。
就在这时,剧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