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澜溪道:“我记得府里三匹浮云锦,父王赏了柳侧妃一匹,柳侧妃又是柳大小姐的姑母,如此说来,柳大小姐有浮云锦,也不足为奇吧?”
“浮云锦,苏绣,可都对上了。”
季澜溪看着刑部尚书,“尚书大人,我请求搜查柳家,看看是否有剩余的浮云锦的料子,而且浮云锦的香囊珍贵,一般人估计也是舍不得扔的,大人派人去搜,应当能搜到一些线索。”
刑部尚书道:“搜查柳家。”
柳如月听到这话,脸色灰败,心里只有一个声音,
完了,全完了!
不一会儿,搜查的衙役也回来了,“回大人,在柳大小姐的屋里搜到了香囊,与描述基本一致。”
宝珠一看,当即道:“是这个,就是这个香囊!”
刑部尚书使了个眼色,大夫就去查看香囊,
“香囊里确实有春衫乱的味道,但是味道很淡,应当是洗过了。”
柳如月脸色灰败,她现在悔不当初,后悔自己眼皮子浅,没听姑母的把香囊烧了,本来万无一失的事,竟然就这么出了差错!
“柳如月,你让丫鬟缝制香囊,在里面放春衫乱,谋害清河县主,你可认?”
柳如月大声道:“我不认!就算香囊是珍儿做的,我们也没下药,一定是有人诬陷我!”
季澜溪轻嗤一声,“药确实不是你下的,但是香囊做好后,你派人将其送到了抱素堂,也就是你的姑母,柳侧妃的身边,而抱素堂,在那段时间里,确实有春衫乱。柳侧妃放了药之后,就让人装作小摊贩,想方设法将香囊送到了清河县主手里。”
柳如月看着季澜溪的眼神像见鬼了一样,
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什么都知道?”季澜溪轻笑,“因为从一开始,我就一直在想,是谁能对我和慕时年还有清河县主的关系了如指掌,一下子就找到了要害,用清河县主的死,将我彻底钉死。”
“能有这样的本事,除了那人手眼通天,府里,必定还有内鬼。”
“而我才刚落魄,柳侧妃就迫不及待地出来蹦跶,你说,我不怀疑你们柳家,怀疑谁?”
那个时候,连王妃都知道要维护王府的颜面没多说什么,柳侧妃就迫不及待地暗示旁人她和慕时年有私情,慕时焕还特地敬了慕时年酒,要说其中没有柳侧妃的影子,骗鬼呢?
摄政王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他似乎并没有一点要偏向柳侧妃的意思,说道:“传柳侧妃吧。”
柳侧妃来了,看到跪着的柳如月以及珍儿,心就凉了半截,她掐着自己的掌心,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来。
“王爷,传唤妾身过来可是有事?不是在审清河县主的案子吗,月儿怎么也在这?”
“你看看吧。”
摄政王看过去,小吏将方才几人的口供呈到柳侧妃面前。
柳侧妃看过之后,呼吸都乱了,她跪下,
“王爷,这些事情不是妾身做的,妾身和清河县主无冤无仇,为何要指使月儿下毒?”
说着看向柳如月,“月儿,我不知道你和清河县主有什么恩怨,但是我什么时候指使你做这些事情了?”
“王爷明鉴!王爷当日赏了妾身浮云锦,妾身做了衣裳后还剩下一些,就想着拿给几个侄女做些香囊帕子之类的,妾身确实是看了月儿做的香囊,但是妾身实在不知道月儿会在里面下药,何尝又知道她要害清河县主呢?”
柳如月听着这话,便知道姑母是要放弃自己了,当下心也凉了。
她张嘴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但是却收到了自家姑母淡淡的警告的目光。
柳如月瘫坐在地上,她知道,谋害县主的罪名一落下来,她这辈子算是完了。
季澜溪看着柳如月,心里只觉得讽刺,
早知一朝事发会毁了自己的一辈子,还要和柳侧妃一起害她,凄惨收场,也是活该。
“柳侧妃确实不是主谋。”季澜溪缓缓说道。
柳侧妃脸色一喜,但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季澜溪接着说道:“就算春衫乱和蛇涎草是柳侧妃为之,但今年为何突然换了御酒?又为何事情发生,一切又都是那么合理?”
“要在宫里下手,柳侧妃的手可伸不了那么长。”
能在宫里做这样完美无缺的计划,须得对宫务了如指掌,还得是位高权重的人才行。
而陛下的后宫里并没有妃子,也没有皇后,宫务一直在太后手里。
想到这里,一众大人的脸色当即变了。
这时,衙役来禀报,“王爷,几位大人,太后身边的秋尚仪来了。”
季澜溪一怔,直到秋尚仪进来,她才反应过来这个秋尚仪就是那天送她出宫的那个。
秋尚仪淡淡立于台下,“王爷,几位大人,微臣带来了太后的口谕。”
“太后口谕,皇室本就凋零,谋害皇室县主,罪不可赦,请诸位大人秉公处理,一定不能放过主使。”
一众大人躬身,都暗地里抹了一把冷汗,
“谨遵太后懿旨。”
今日大佬一个个的来,他们当官这么多年,还没碰到过这么憋屈的三堂会审。
秋尚仪淡淡扫了一眼中间的柳侧妃,以及柳如月等人,
“本官还是要奉劝一句,该招的还是尽快招了吧,免得到处攀咬,最后连累家中其他人。”
对上秋尚仪的眼神,柳侧妃脸色发白,
太后这是,在拿焕儿的前程威胁她!
柳侧妃颤抖着身子,
“我认罪,是我与世子妃有恩怨,所以指使安排了这一切,但是我本意不是要谋害清河县主的,请王爷明鉴!”
“王爷,妾身认罪,但是焕儿他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您怎么惩罚妾身都可以,求您不要迁怒焕儿,他一直在外院,她不懂这些勾心斗角的!”
季澜溪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慕时焕怎么可能不知情?
慕时年喝的那杯酒,不就是他端过去的吗?
不过季澜溪也不打算揭穿她,既入穷巷,穷寇莫追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柳侧妃认罪后,台上一众大人也都松了一口气,再继续查下去,他们的乌纱帽都可能不保了。
那几个御史也是有苦不能言,他们就算知道和太后有关又怎么样?
没有证据,贸然弹劾太后,那可是死罪。
柳侧妃认了罪,一切就好办了,案子很快就结了。
季澜溪笑眯眯地看着台上的汪御史,
“汪御史,如今案子结了,我也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你总没什么话说了吧?”
汪御史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季澜溪也懒得跟他个老古板计较。
案子结了,接下来就是整理成册,呈上去了。
不过眼下还没开衙,还得等御笔开了之后才能往上呈。
刑部尚书只能先命人将柳如月和珍儿送回柳府,再将整个柳府都看管起来,等候发落,至于柳侧妃,她已经是摄政王府的人,就由摄政王带着走了。
洗脱了冤屈,季澜溪总算可以松一口气,刚准备回蕴玉轩歇一会儿,没想到才出刑部,云安侯府的人匆匆赶了过来。
“世子妃,府里出事了,侯爷请你快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