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时韫进门就舍了轮椅,拿出两张一万两的银票,脸上带着一抹讨好的笑容,
“娘子别生气。”
季澜溪收了银票,说道:“谈不上生不生气。”
莺归又不是她的人。
慕时韫“嘿嘿”一笑,随即又叹了口气,“为夫也想帮娘子出气,可是她不知怎的搭上了太后,若是三日后琼芳宴上她有任何伤痕,你我都难辞其咎……”
慕时韫自觉把“季玉”两个字换成了她。
季澜溪勾唇一笑,“要想让她少折腾倒也不难,就得看世子你舍不舍得了。”
慕时韫忙道:“我有什么舍不舍得的,从她让你替嫁的时候她就跟我再没有一点关系了,别说她又给我下毒,她只会是仇人!”
“这可是你说的。”季澜溪看着他。
慕时韫抿了抿嘴,“我的态度不是早就表明了吗……”
季澜溪不置可否。
她拿出一颗药丸递给云青,“玉骨丸,拿去给季玉吃了。”
“是。”云青拿到药丸,恭敬地下去了。
慕时韫忍不住问了一句,“那是你新研制出的毒药?”
“是啊,你要不要也试试,免费的。”
慕时韫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季澜溪看他那样,心里微叹了口气,这可是好东西,慕时韫竟然不识货,之后他再想找她要,她可就不给了!
一转眼就到了举办琼芳宴的日子。
这日季澜溪和慕时韫收拾好了去韶光院,王妃和慕时年以及慕娴慕窈都准备好了,王妃扫视了一圈,最终视线定格在了季澜溪身上,
“世子妃,季姨娘呢,清河县主从前和季姨娘最是要好,若是今日见不到人,县主怕是会不高兴,大长公主也会过问。”
季澜溪看了一圈,站起来回道:“禀王妃,季姨娘身子有些不适,我已经让人把她送上马车了。”
王妃眼眸眯起。
大长公主提名要季玉去,季澜溪要是在这里作梗,就是愚蠢至极,这样愚蠢的人,不足以对她的年儿造成威胁……
“王妃,时辰到了,该出发了。”李嬷嬷提醒道。
王妃颔首,“走吧。”
出门上马车的时候,季澜溪突然感觉到后面有一道不善的视线,很强烈。
她回头一看,那目光却又隐入了人群,再无半点踪迹。
季澜溪都要怀疑自己看错了。
“做什么呢,快上来。”慕时韫不知道她怎么了,朝她伸出手。
季澜溪并没有把手给他,她自己就能上去。
马车缓缓行驶,慕时韫不禁有些担心,
“大长公主指明要季玉去,怕是用替嫁的事做文章,你那个……真的没问题吗?”
季澜溪觑了他一眼,“放心,保证谁都看出不来。”
慕时韫点头,开始给季澜溪讲琼芳宴的事情:
“大燕朝民风相对来说较为开放,七夕这天有情人可相携在街上游玩,想求姻缘的女子也可以结伴去姻缘树下抽花签,以求来年姻缘顺利。
琼芳宴也差不多。
琼芳宴是在大长公主城郊的牡丹别院中举办,宴会开始前,一众夫人小姐会先去在半山腰不远处的大相国寺求签。
大相国寺有一位名望极高的高僧,人称慧海大师,慧海大师隐居禅房已经有二十多年,功德深厚,但却极少为人批卦,慧海大师的一卦,足以让京城众人趋之若鹜。
你能做我的世子妃,也是慧海大师批了一卦,说我成亲那日有一劫难,若能撑过去,就会遇到贵人逢凶化吉。”
季澜溪不知道还有这一出,“慧海大师真的有这么灵吗?”
那个鬼人,该不会是她吧?
慕时韫想了想,“慧海大师好些年没给人算过卦了,不过在他退隐之前,几乎可以说是算无遗策,只要他说会发生的,都会应验。”
“这么神奇?”
她倒是有些好奇这位慧海大师了。
七夕节在大燕也算是不小的节日了,大长公主的琼芳宴更是遍邀京城适龄贵族的男女一起聚会,十分盛大。
马车陆陆续续的出城,摄政王府的马车很是显眼,不少贵妇人来和王妃攀谈,季澜溪倒落了个清净。
行驶了约莫有一个时辰,马车就到了大相国寺。
朱门红漆,古木参天,正中间一块烫金的牌匾,端端正正写着大相国寺四个字。
庄严肃穆,恢弘无比,来往的香客络绎不绝。
他们到时,住持已经带着一众僧人在门口等候,大长公主下了马车,
住持上前,念了一句佛号,“诸位施主,一切俱已准备妥当,请入内。”
大长公主双手合十,“有劳住持。”
季澜溪也是第一次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已经五十有余,但因为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是四十余岁,此刻手持一串佛珠,面容慈祥。
但是季澜溪却知道这位大长公主并非眼见的如此慈祥,反而是个手段了得的人。
先帝晚年时九子夺嫡之战惨烈收场,恒王趁虚而入欲夺皇位,皇室血脉凋零,最后只剩下一个冷宫弃妇的儿子,皇室血脉存疑,是大长公主力挽狂澜,站出来力保那位冷宫出来的皇子做了皇帝,新帝登基后眼见大燕在摄政王的治理下逐渐恢复正轨才退居后宅。
大长公主早年丧夫,只有福宁伯谢安一个儿子,谢安因参与了九子夺嫡被夺了爵位和职位,最后是看在大长公主的面子上才得了个福宁伯的爵位,整日赋闲在家。
大长公主心有愧疚,便亲自教养福宁伯的子嗣。
不过……似乎教的也不怎么样……
大长公主带着一众夫人去拜佛,年轻的公子小姐便去了大相国寺有名的姻缘树下,求花签。
季澜溪不想去凑这个热闹,她都是已婚妇女了,求什么姻缘?
慕时韫也在下车后不久就被人叫了去,她就带着月洄和空青四处转转。
大相国寺风景甚是不错,许多夫人小姐闲来无事时也会来后山游玩,此刻花园后的湖边,几个衣着华丽娇俏的小姑娘正围着一个衣着略微朴素一些的姑娘,
一个身穿鹅黄色百褶裙女子以团扇掩面,娇笑着说道:“哟,这不是青阳县主吗,哪阵风把您给吹出来了啊?”
身边另一个粉衣女子道:“哎呀,青阳县主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让县主亲自赏脸出门的,整个京都也就只有慕世子了吧?”
两人说话用的都是敬称,言语之间却是毫无敬意。
青阳县主脸色涨红,“你们胡说什么!”
黄衣女子道:“我们可没胡说,满京城谁不知道青阳县主心仪慕世子,非慕世子不嫁,从前慕世子有婚约拒绝了你,如今宁可娶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女也不看你一眼,青阳县主,我要是你啊,可没脸出门了。”
“就是……”一块的几个贵女都附和挖苦起她来。
青阳县主低着头,一言不发,任由她们挖苦。
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要她出门,就会受到白眼与挖苦。
忍忍也就过去了。
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慕世子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