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澜溪没管他的晃神,抓起他的手。
慕时韫下意识就要挣脱开,下一秒,手指却传来一阵刺痛。
低头看,季澜溪已经扎破了他的指尖,殷红的毒血顺着指尖流出,滴落在她手中的白瓷碟上。
“这可是好东西,等我做出来毒药分你点啊。”
那血殷红无比,还隐隐有一种淡淡的幽香,一看就是剧毒!
排完毒,两人又各自去沐浴,月上中天时才回了房间。
慕时韫回到房里的时候,就看到季澜溪抱着一床铺盖去了窗户边的软榻上,正在铺床。
他心里顿时有些淡淡的过意不去,走到季澜溪身后,
“一起来睡床吧,我不介意。”
季澜溪扭头看了他一眼,呲着牙,
“你不介意,我介意啊,毕竟我这么貌美如花,世子要是忍不住对我做些什么的话,可是会有性命之忧的,所以世子,你以后就睡榻了。”
慕时韫表情瞬间就石化了,“你让我睡榻?”
季澜溪点头。
“你不会以为是我要睡榻吧?”
开什么玩笑,有床不睡去睡榻,她吃饱了撑的?
慕时韫心里的感动顿时都喂了狗了,“我也要睡床!”
季澜溪:“抗议无效!”
“或者世子可以出去睡,外面床多的是,干嘛跟我抢这一张。”
慕时韫气笑了,“这是我的房间!”
季澜溪蜜汁微笑,“以后就是我的了,世子要是不同意,我明天就去找王爷,为了世子的身体,王爷应该会很乐意给世子再挑一个更好的住所。”
“不行!”
新婚才几天就分房睡,他不要面子的啊?
慕时韫咬牙,“你身为大夫,忍心让自己的病人睡榻自己睡床吗?”
季澜溪点头,反问:“你身为病人,忍心让自己的大夫兼救命恩人睡榻?”
“窗边空气好,对世子的身体有好处。”
她一边说着,一边脱了外衣上床,还把帐幔都放了下来。
松软的大床,真舒服!
慕时韫没办法,愤然到榻上躺下,“睡榻就睡榻!”
只是才躺下没多久,耳边就传来蚊子的声音,只要他一睡,立刻就有蚊子过来咬他,慕时韫烦躁至极,里面的床上却传来了季澜溪均匀的呼吸声。
慕时韫肺都要气炸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女人一点也没把他当夫君看!
翌日季澜溪伸着懒腰起床时,就看到慕时韫顶着两个黑眼圈坐在榻上,一脸愤然又幽怨地看着她。
季澜溪打着哈哈,“那个,世子昨晚没睡好?”
慕时韫声音幽幽:“你说呢?”
季澜溪眼尖地看见了他右边脸上一个大包,瞪大了眼睛,“你被蚊子咬了?”
她这一说,慕时韫更来气了,他会被蚊子咬,还不是拜她所赐!
季澜溪看他脸色阴沉,犹如山雨欲来,连忙道:“那个,今天回来之后我给你配点驱蚊的药,保证你以后绝不会受到任何蚊虫鼠蚁的侵扰!”
慕时韫瞪着她,不说话。
要什么药,他要的是睡床!
莺归和雁归听到动静,连忙端了东西进来伺候两人洗漱,季澜溪听到侯府的人已经来接了的时候,脸上划过一丝嘲讽,
江氏还真是见不得她的宝贝女儿受一点儿伤害啊!
慕时韫很快收拾好,坐在榻上等着季澜溪过来叫他跟她一起回去,谁知道左等右等,早膳都吃完了,季澜溪还是没一点要叫他的迹象。
“你今天不是准备回门?”
季澜溪正在想今天回去给江氏和季玉带点什么“惊喜”呢,思绪猛然被打断,一双杏眼里满是迷茫,
“是啊。”
慕时韫气结,他都暗示到这个份儿上了!
“我跟你一起回去。”
季澜溪似是想起来什么,说道:“世子的身体现在不宜见风,还是尽量不要出门的好。”
“我要去!”慕时韫咬着牙强调。
季澜溪眉头紧皱,这是舍不得季玉,想去看看?
也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哪那么容易舍弃呢?
“世子想一起就一起吧。”
季澜溪语气算不得多好,催他赶紧把饭吃完推着他去了韶光院。
韶光院里依旧热闹,季澜溪过去一一见了礼,就跟王妃说起了要回门的事情。
王妃道:“回门的时辰还早,再坐会儿也不迟。”
季澜溪微讶,王妃昨天不是还巴不得赶紧把她送回去吗,今天这是?
正想着,慕娴的声音传来,“听说王爷昨日让人给大嫂送了一万两银票?”
原来是为了钱啊。
季澜溪看向慕娴,“哦,我给世子解毒,那是父王给我的诊金,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都是一阵牙酸,那可是一万两,不是一千两!
慕娴也是心中羡慕,她一个月的月例只有五十两,一万两,对她来说是一笔巨款了,父王还没给过她这么多钱呢!
王妃饮了一口茶,看着慕娴嗔道:“那是世子妃的本事,你若是有治好你大哥的本事,你父王也不会吝惜这区区一万两。”
柳侧妃娇笑道:“是啊,也不知道云安侯府是怎么教的女儿,竟然还能教会了世子妃一手高明的医术,世子的毒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世子妃一来竟然就解了,世子妃医术如此高明,日后我等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可要麻烦世子妃多看顾看顾了。”
王妃也温和道:“都是一家人,自然是要相互扶持的,世子妃,你说是不是?”
慕时韫嗤笑一声,“京城是没有大夫了吗,还要我的世子妃去给你们请平安脉不成?”
季澜溪敛眸,做出紧张的神色,“王妃和侧妃言重了,我不过是在师父那里见过几种江湖上的毒术,恰巧与世子中的毒对上了而已,论医术,我如何能与太医院相比,也万万不敢随意给人看病。”
此言一出,季澜溪就感觉到周围对她不善的目光消失了不少。
大燕朝对女子要求虽然不算太严格,但也不能说宽松,像她这样大户人家的女儿学医,是要被人嘲笑的。
慕娴疑惑,“大嫂还有师父?”
季澜溪嗯了一声,“我幼时身体不太好,嫡母就给我请了位退隐江湖的女子做武师,师父在江湖行走多年,见过的怪病还是不少的。”
“大嫂还会武?”慕娴的声音拔高了不少。
“会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
此言一出,屋子里的人看季澜溪的眼神更加鄙夷了。
当代女子都以柔弱为美,以琴棋书画为荣,医术和拳脚,都是不入流的东西。
这话说完,慕娴也不想跟她搭话了,倒是慕窈,好奇地看了季澜溪一眼。
柳侧妃嘲笑道:“我还当世子妃是什么妙手回春的神医呢,原来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啊。”
“柳侧妃,注意你的分寸,世子妃也无需妄自菲薄,王爷不也认可了你的医术了吗?”
王妃语气淡淡,脸上却是没什么责怪的神情。
柳侧妃看到慕时韫黑下去的脸,惊觉自己嘴快内涵到了慕时韫,神色讪讪,
“是,妾身失言了,世子莫怪。”
慕时韫冷哼一声,拉住季澜溪的手,
“时辰不早了,我带娘子回门了。”
季澜溪也不想再待,顺势就被他拉了出去,连礼都没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