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鼻子都气歪了。
她以为她是谁,配叫王爷和王妃来这种地方请她?
李嬷嬷向前迈了一步,却不小心扯到了腰,疼得“哎呦”一声,很快又色厉内荏地说道:“王妃好心好意派老奴来请,世子妃这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季澜溪:“不好意思,我不爱喝酒。”
丑拒。
“世子妃到底想怎样?若是世子熬不过去,别说世子妃,就是云安侯府都讨不到好处!”
季澜溪闻言才有了些反应,她坐正了身子,眸光戏谑地看着李嬷嬷,
“无所谓,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都是个死,侯府有我爹撑着呢,我都要死了,还管孝不孝顺的?”
李嬷嬷胸口起伏,“好,世子妃既然不愿,也别怪奴婢没提醒你!”
季澜溪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嘲讽。
这么几个人就想来把她打发了,当她是软柿子好欺负呢?
李嬷嬷走后,季澜溪慢悠悠地把季玉拖了出来,拔出塞在她嘴里的破布。
季玉疼得脸都皱在一起了,恶狠狠道:
“让摄政王亲自来请你,你还真是不知死活!”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搞不清形势,果然是个被宠坏了的草包。
季澜溪眼底玩味,“我知不知死活就不用你操心了,不过我倒是可以知道你的死活,你想不想知道?”
季玉汗得身上都被汗浸湿,额间的碎发搭在脸上,说话几乎是吼出的气音,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把解药给我!”
季澜溪:“没有解药,我骗你的。”
“季澜溪!”
这个贱人,就是见不得她好,故意害她!
季玉气得一抽一抽的,感觉心脏抽疼得更厉害了。
外面传来吵嚷声,季澜溪又重新堵住了季玉的嘴,理了理衣服。
刚理好,门就被推开,摄政王和王妃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看见被堵住嘴脸色惨白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的季玉,王妃狠狠地皱起了眉头,但是眼下并不是她开口教训季澜溪的时候。
“说话。”摄政王道。
众人不明所以。
就见王妃调整了一下表情,轻声道:“世子妃,白天的时候是我错怪你了,现在来给世子妃赔个不是。”
摄政王看着季澜溪,“满意了?”
季澜溪点头,“满意。”
她可没指望让摄政王亲自给她道歉,能来已经很不错了,说明摄政王实实在在是重视慕时韫这个儿子的。
“世子妃满意了,就赶紧去救世子吧。”王妃殷切道。
“可以,不过我还有几个条件。”
“说吧。”
“第一,我医治世子的时候不能再有人打断我,就像今天白天一样。”
王妃神色一僵。
季澜溪接着道:“第二,替嫁之事非我所愿,欺瞒摄政王府的也不是我,但是不管怎样木已成舟,摄政王府休不了我,也没法和离,就要给我足够的体面。”
“第三,诊金一万两。”
“一万两!你凭什么?”王妃冷笑道。
季澜溪看了王妃一眼,轻飘飘道:“就凭别的大夫解不了这毒,我能解。还是说世子的命,在王妃这里值不了一万两?”
摄政王眼神犀利地看着她,“若你治不好呢?”
“王爷!”王妃惊道,“她这是狮子大开口!”
摄政王瞥了她一眼,“你眼下还有别的办法?韫儿是本王的儿子,就算他不成器,本王也不可能让他白白枉死!”
“王爷英明。”季玉笑眯眯道。
“我若治不好,不仅我,整个云安侯府都任凭王爷处置!”
季玉没晕,听到这话险些心梗。
她当她是谁,竟然敢拿云安侯府当筹码!
片刻,摄政王转身,道:“你的条件本王答应了,世子妃,出来吧。”
到了书房,被簇拥了一路的季澜溪无奈扶额,“王爷,你能不能不让这么多人跟着我,人太多会影响我发挥的。”
见季澜溪完好无损地走进来,慕娴气得跺脚,“父王,你还真相信她能救大哥啊!”
季澜溪看了慕娴一眼,“世子还在里面躺着,六小姐要在这与我争吵吗?”
“你!”
慕娴还要说什么,就看到自家母妃在后面微微摇头,神色冰冷,不甘地闭上了嘴。
摄政王道:“周院正留下,世子妃,你若是敢耍什么花招,本王要整个云安侯府全族陪葬!”
季澜溪心中叹了口气,这万恶的封建势力啊。
“王爷放心。”
季澜溪进去后,摄政王揉了揉眉心。
王妃道:“时辰不早了,王爷明日还要上朝,既然世子妃已经来了,王爷不如先回去休息,这有妾身守着就是。”
柳侧妃也附和。
摄政王抬手,“不必了,你们先回去吧,本王在此守着韫儿,明日早朝告假便是。”
“王爷……”
摄政王疲惫地摆了摆手,“时辰不早了,都散了吧。”
“父王,”慕时年出列,“儿子想在此陪父王守着大哥。”
摄政王皱了皱眉,正欲说什么,王妃道:“王爷,就让年儿留下吧,这也是他的一片心意。”
“罢了,你就留下吧,其他人都回去。”
“是。”
慕时年敛眸,掩饰下心中的小心思,他留在这,其实是想看看她……
看着慕时年,柳侧妃压下心头的不甘,世子今年二十岁,二公子只比世子小一岁,她的焕儿却只有十五岁,又是庶出,这世子之位怕是……
难啊!
外面众人各怀鬼胎,内室,季澜溪看向床上昏迷着的、气息已经非常微弱的慕时韫,
生活不易,神医叹气。
季澜溪上前去给慕时韫把脉,路过周院正的时候,周院正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冷哼。
一个小姑娘,能有多高超的医术?若非他亲眼见到那死了的金鱼,打死她他也不会让一个小姑娘在这胡闹!
季澜溪才不理他,在现代的时候不服她的人就多了,尤其是在看到她的年龄之后,不过他们服不服,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欣慰的是慕时韫的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一些,周院正肯定是有几把刷子的。
见周院正也在打量她,季澜溪也不在意,从怀里摸出刚写好的方子递了过去。
周院正狐疑接下,看过之后,却是狠狠吸了一口凉气!
“这简直就是胡闹!”
“这上面都是剧毒之物,用药如此之猛,稍有差池,世子的身体根本扛不住!”
季澜溪反问道:“你有别的法子?”
周院正不说话了,若是有其他的法子,他也不至于愁成这个样子了。
“方子我已经开了,用或不用,你们自己决定,大不了就是个死呗。”
季澜溪摊手。
“你!”周院正胡子一抖一抖的,心肝都在颤。
这方子虽然大胆,但是用药却极为精妙,
一念生,一念死。
非死即生。
他从未见过这样大胆的手法。
若是平时,他定要和她好好探讨一番,但是如今……
见他愣着,季澜溪道:“周院正出去跟王爷商讨把,我要给世子施针了。”
周院正梗了梗脖子,道:“王爷让老臣看着世子。”
他才不会说自己是因为好奇她的医术才要留下来的。
“随你。”季澜溪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