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澜溪接着道:“慕时韫确实是醒了,但是他的身体却没有好转的迹象,侯夫人这么疼你,怎么会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这么迫不及待地来了摄政王府,还说要把你我换回来,直到慕时韫彻底活不下去了,才又趁乱接你回去,”
“你们自相矛盾,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嗤——”季澜溪翻了个白眼,显然是对她的嘴硬十分不屑。
季玉死死地攥着手心,“季澜溪,你都要死了,还管这么多做什么?”
季澜溪身形如鬼魅一闪,就拦在了季玉的前面,她眼睫微垂,嘴角挂着淡淡的嘲讽,
“我让你走了吗?”
季澜溪抬眸,一步步上前,将季玉往回逼,“既然我都要死了,你又来干什么?”
“季澜溪,你让开!”季玉色厉内荏地说道。
“今天这毒是你的手笔吧,谋害摄政王世子是什么罪名,不用我告诉你吧?侯夫人这么在意你,一定也为你谋好了退路,想不到堂堂一等侯府,竟也成了旁人的走狗,不过你们背后的主子是谁呢?”
季玉浑身一僵,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背后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季澜溪,你胡说什么?!你闭嘴,不许再说了!”
季玉大吼,但是袖下颤抖不已的手暴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季澜溪丝毫不惧,凑到她耳边,呼吸打在季玉白皙的脖颈上,令季玉颤栗不已,但是她嘴里吐出的几个字才更让季玉处于崩溃的边缘,
“能使唤得动侯府,又不怕摄政王的报复……不会是皇室吧?”
季玉心头的恐惧无限放大,季澜溪怎么会知道?
但是此刻她还在强装镇定,“你在胡说什么,摄政王是大燕的左膀右臂,皇室的人怎么可能会害王爷的儿子?”
“这可不好说,”季澜溪幽幽地看了季玉一眼,
“你和慕时韫自幼定下婚约,不也设计替嫁还让他戴着绿帽子下黄泉吗?”
季澜溪的声音如同索人命的魔音,贯穿在季玉耳边。
“你们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慕时韫喝掉那壶茶吧,毒下在茶碗上,随肌肤侵入,正常人接触不会有大碍,时间长了就会自动排出体外,但是慕时韫的身体原本就沉疴已久,根本受不住再进一步的毒性催发,只要一点点,就能要了他的命……”
“这毒,这法子,都是你们背后的那位提供的吧?”
“就是不知道是哪位位高权重的皇室成员呢?”
季玉眼前阵阵发黑,指着季澜溪,
“季澜溪,攀诬皇室,可是大逆不道的死罪!”
季澜溪轻笑一声,“我很快就要给慕时韫陪葬了,还怕什么?”
啧,真不禁吓,这么容易就被诈出来了。
“不对,既然我都要死了,怎么能不拉个垫背的呢?季玉,你说你自己送上门来,究竟是自大呢,还是愚蠢呢?”
“你做了什么?!”季玉惊叫。
季澜溪摊手,“没什么,就是给你下了点毒而已。”
季玉胸口起伏,呼吸间心脏传来阵阵针扎似的剧痛,疼得她整张脸皱在一起,血色尽数褪去,冷汗大颗大颗地往下冒,最后蜷缩在地上,连呻吟都发不出来声音。
季澜溪蹲下,擒住季玉的下巴,眼中冷意森然,“慕时韫中的什么毒,解药在哪?”
季玉冷汗直冒,咬着牙道:“我不知道……”
季澜溪冷冷一笑,“这毒可是我压箱底的慢性毒药,服用者会心脏剧痛,如果没有解药,一年后会心悸而死,你说出来,我就给你一个月的解药,如何?”
季玉脸色惨白,却死死咬着牙。
她不能给,她若是给了,就坐实了云安侯府谋害世子的罪名,皇上为了撇清,一定会把自己云安侯府推出去,到时候云安侯府就完了!
不,她绝对不能给!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季澜溪,你会遭报应的!”
季澜溪没想到季玉的智商竟然在这个时候上线了,难道她的毒药还有促进智商的作用?
原本皇室参与这件事只是她的猜测,现在倒是八九不离十了。
皇家的水可真深啊!
季澜溪微微叹了口气,“真的没有?”
季玉神色狰狞,“没有!”
季澜溪拍拍手站起来,“没有就没有吧,随你。”
季玉身子蜷缩在一起,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要她稍微一动,心脏就会传来剧痛,令她几欲昏厥。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夹杂着冬青和明夏的声音,
怪不得季玉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原来是在外面望风呢,
难为她这么小心,却挖坑把自己埋了。
季玉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这声音在现在的她耳中不外乎是天籁,她鬓角完全被汗浸湿,试图和站在那里愁眉不展的季澜溪打商量。
“季澜溪,就算你杀了我又如何,慕时韫也活不过今夜,你还是要陪葬。不如这样,你给我解药,我帮你重获自由,如何?”
季澜溪嘴角泛着冷笑,“不如何。”
季玉的为人她还能不清楚?
只怕毒一解第一个要灭口的人就是她!
季澜溪封住了她的穴道,又拿块破布堵住了她的嘴,扔到了墙角,然后又躺下半靠着墙小憩,还翘起了二郎腿,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吵嚷着,王妃身边的李嬷嬷姿势怪异地带着人走了进来,见季澜溪悠然自得,完全不像是要死了丈夫即将给丈夫陪葬的样子,眉头狠狠皱起,
“世子妃,王妃请你去给世子治病,跟老奴走吧。”
季澜溪眼都没睁开,“王爷和王妃不是都不信我吗,怎么又请我去治病?我一个闺阁女子,能治什么病?”
这还要从前厅的事情说起,慕时韫被送去书房后午宴就散了,结果一个小丫鬟收拾前厅的时候发现,季澜溪让煮的那条金鱼竟然翻肚皮死了,而且肚子中间乌黑,明显就是中毒死的。
小丫鬟连忙把这件事报给了摄政王和王妃,恰巧周院正也在,就询问了金鱼的由来,解释后周院正就说既然季澜溪能识得毒,说不定能有些不一样的见解,反正慕时韫最坏的结果也就这样了,不差这一试,于是摄政王和王妃就派人来请她了。
李嬷嬷道:“这也是王爷的意思,世子妃不要为难老奴。”
季澜溪掀了掀眼皮子,懒洋洋道:“那麻烦嬷嬷回去告诉王爷,我这人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谁把我关进来的,就亲自来请我出去,要是来硬的,我一生气,给世子治错了,伤心的可就不是我一个人了。”
李嬷嬷带来的几个人俱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下令关世子妃的是王爷和王妃,难道要王爷和王妃亲自来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