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身边的每个兄弟身上都弥漫着无数黑气,那黑气看上去特别吓人。这还不算,他拿了一块铜镜看了一下。
发现自己也是如此,甚至比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要说那些兄弟身上的黑气是虚无缥缈一缕一缕的。
而他身上的黑气几乎成了实质,简直无穷无尽,其中还能看到无数挣扎的身影,那些身影有牛,有马,有狗,有羊。
个个怨气滔天,张牙舞爪,面目狰狞。好像在吞噬着自己身上的什么东西。后来又给兄弟们涂了一点牛眼泪。
他们一看之下,也是如此。最后找了个老人一打听,原来那些东西都是死在他们手里的生灵。
死后怨气不散,无时无刻不在吞噬他们的生气。时间长了,他们绝讨不了好,最后不是惨死就是暴毙。
死后还得在阴司受尽苦楚。
听完后,他们那个不惊。尤其是这个牛贩子,他是这些人的老大,这么多年死在他手中的生灵不计其数。
正当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忽然想起来那个奇怪的道人。这不,他们牛也不收了,立刻追到这里,希望道人能救他们一救。
可最终却是慢了一步,道人已经走了。
有时这缘法一事实难说清。遇到青竹道人,是他们的机缘。可机缘一旦错过,就什么都没有了,只能承受自己带来的恶果。
这些人来的太急,眼睛上的牛眼泪还没擦。忽然,他们看见屋子里居然还站着两个人。一黑壹佰,都穿官衣,戴官帽。
这两人好像是漂在空中的,身上还冒着丝丝黑气。
不仅是他们在看两人,那两人也在看他们。那一黑一白两人好像有些奇怪,盯着他们看了一眼。顿时说道:“原来是擦了牛眼泪,怪不得呢!”
“桀桀!”忽然那两人同时发出一阵阴笑,那笑声渗人,能凉到人的骨子里头。牛贩子他们听后,大吃一惊。
“鬼啊!”
“快跑!”他们中有人连喊几声,一个个只恨爹娘少给了两条腿,撒腿就跑。屋里的众人不知是怎么回事,怔怔的看着。
这些人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眼就走了个干干净净。
李东赶紧看向炕上的母亲,只见目前瞪大双眼,一脸的恐慌。嗓子眼里发出奇怪的“呃呃”声,双手乱挥乱抓,好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
众人无不莫名,过了好大一会,老妇人才停止了奇怪的举动。
此时,众人才觉察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屋子里阴森森的感觉已经不负存在。
李东感觉到此时的母亲不对劲,赶紧上前问道:“母亲,你怎么了?”
老妇人回过神来,急忙喊道:“快,快!他们把他抓走了。”
李东听不懂母亲的话语,继而问道:“谁,母亲你说谁被谁抓走了。”
老妇人惊慌失措的道:“你兄长…你兄长被他们抓走了。快,快去找刚才的那人。”
听完此话,屋里说有的人大惊。他们这才想起来,老太太的身上还有李东的兄长,忽然意识到了些牛贩子紧跑慢跑的原因。
肯定是他们看到了什么。
再回想起先前那个道人的话语,顿时明白了什么。
没有人去理会老妇人此时的样子,联想到他那个大儿子往日的种种,众人皆叹她母子两人应有此报。
而且看老妇人现在的样子,面黄肌瘦,眼睛里全是死灰,想必也活不久了。
要是换成以前可能还有人同情她,可知道了她大儿子所做的事,众人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是怎么想的,大家心知肚明。
此事过去不久,此地的山坡之上起了一座道观,道观不大,五脏俱全,里面只供奉着一道人。每天香火不断。
建此道观的领头人是李老大跟他媳妇(就是先前李东的姐姐,眼下两人已结为夫妻),两人感念道人的恩德,由此起了建观的心思。
就这样,李老大出钱,村里其他人出力,短短时间内就已建成。最后还找了一个孤寡老人做了守观人。
而且据说道观刚刚建成那天,里面道人的神像忽然发出盈盈神光,道观顶上,霞光满天,十里外可闻。
此事传出去以后,前来进香拜神的人络绎不绝,这个小小的村子居然一下子繁荣起来。大家都说,是道人给带来的福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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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季已经入夏,太阳正挂高空。
天气干燥,人浪滚滚。空气中好似都能闻到硫磺火药之味。行走途中的路人感觉嗓子眼里都有火星,头顶都要冒出烟雾。
此时的官道之上,正行走着一些路人。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衣衫褴褛,拖家带口,差不多有几百之众。
这些人不像是什么走亲串友之辈。反而像是逃荒要饭的,大人小孩都是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
已是正午时分,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可前方几百里渺无人烟,几百号人走了这么远的路,他们又饥又渴,双腿灌了铅似,只好坐在道路中间休息。
头顶烈日高照,地面之上好像烧红了的油锅。坐在地上只感觉屁股都要被蒸熟。
可天气干旱,树木也几乎都枯死了,道路两边连块阴凉处都没有,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处境,他们几乎到了绝境。
那些青壮年还好,可是队伍之中的老人,妇女,小孩,早已熬不下去了。老人之间相互依偎,妇女们坐在地上,孩子们依偎在她们怀中。
更有些还没断奶的幼儿,这些幼儿现在就连哭的力气都没了。妇人们有心给孩子喂奶,可那里还有奶水。
他们的眼睛之中个个带着死灰,几乎已经绝望。队伍里的一个壮汉,正在四处安慰。他好像是队伍里的领头人。
不断的劝说众人,天无绝人之路。
“儿啊!“就在此时,一个撕心裂肺的啼哭声响起。现场皆闻,可除了那个领头人之外,其他的人居然连头都没有抬起一下,他们似乎已经习惯。
领头人赶紧跑过去一看,就见一个妇人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孩子。那孩子看上去也就几个月大小,小脸铁青,紧紧闭着双眼,身上蔓延着一股死气。
领头人叹了一口气,道:“柳嫂,算了,娃儿已经去了,还是找地方埋了吧。”
柳嫂却没有理会他,她好像突然间下来狠心,底下头去,忽然狠狠咬向自己的手腕,顿时鲜血只留。
她感激扶起自己的孩子,把手腕递向孩子的嘴唇。随着鲜血流入,令人惊奇的是,孩子居然有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