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我倒还真差点忘了。”阿万一笑,目光依旧瞄着那南宫梧羌,“不过,你当人人都是摄政王呢?那等怪胎,千百年可曾出过第二个?”
“小师祖……”信知回听着展辗的话,留意的却是这个,“原来他辈分这么高。”
“呵,你才知道吗?”展辗亦轻笑一声。
“早就知道,但还是第一次听人真这么称呼他。”
信知回眼中流露出一抹玩味之色,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一样。
“不用不习惯,今日过后,若你们能拜入万相门,拜在六位门主座下,也是要这样称呼他的。”展辗提醒道。
“唉,你们说、他多少重天?”阿万似是没听到两人的话,仍注意着南宫梧羌。
“应该是二十五重天巅峰。”
这次答话的,竟然是坐在地上的左江策。
“你知道?!”
展辗、冷孟初、阿万齐齐一惊。
便连这几人中对他最熟悉的信知回,也不禁一诧。
微挑眉梢,向他看来。
“我知道呀,之前在我外公的寿宴上见过他,虽然他可能不认识我,我却记得他,南宫家的现任家主,南宫梧羌。”
左江策因失血过多,犹面色苍白,但却似乎毫不影响他的精神头。
“真是难得啊。”信知回手里摇着墨玉折扇,悠悠一笑。
“……”
寒蟒潭中。
苏麟来到潭边,看着坐在潭心亭里的叶水楼。
扬唇一笑。
他脚下一点,当即纵身掠了过去。
潭中一众寒蟒见此,岂能由他放肆。
一刹之间,数十条寒蟒齐动!
或张开可怖的血盆大口猛势袭来。
或以如铁鞭般的尾巴狠狠砸来。
又或以如柱子般的身躯汹汹扫来!
那般攻势,直看得人头皮发麻。
苏麟皱了皱眉头,身影却并未受其所阻。
脚尖又在水面上一点,借力而起,一脚踏在一条寒蟒的巨大头颅之上!
“砰!”
一声巨响,那寒蟒被深深踩入潭水之中。
而他也再次提速。
身影在那数十条巨蟒之间穿梭而过,一瞬已翩然落入亭中。
“叶师兄,又见面了。”
“小侯爷怎么也来凑热闹了?”叶水楼抬手,示意他请坐。
“师兄不是知道我来吗,为何还要这么说?”苏麟在他对面坐下来。
“知道你要来我万相门不假,可叶某也知道,小侯爷定然不会拜入我万相门,不知叶某说的可对?”
叶水楼一边倒了一杯茶水,递到苏麟面前,一边意味深长的说道。
“呵……”苏麟微微一笑,接过了那杯茶水,“不错,我已有了这天底下最好的师父,自然不会再改投他人座下。”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也来参加六门试?”叶水楼又问。
苏麟是真有些渴了,“咕咚咕咚”牛饮一般,一口气将那杯茶水喝了个干净。
之后才道,“我一直很想见见那位让我表哥都十分敬重的人,此次来都来了,自然要了了这一桩心愿。”
“你想见,让摄政王千岁带你去见,岂不更好?”
叶水楼提起石案上的白玉茶壶,刚要再给苏麟倒上一杯茶水,却被苏麟一把接了过去。
“一杯一杯倒,多麻烦。”
这般说了一句,他仰起头,直接提着那白玉茶壶豪饮了一通。
“……”
叶水楼见他如此随性,又想起了与他们几人短暂相处的那两日,不禁无奈一笑。
苏麟喝够了,将白玉茶壶搁在石案上。
“我表哥日理万机,哪里有空管我这点小事。”
目光一转,望向寒蟒潭之中,那数十条凶神恶煞、虎视眈眈的寒蟒,“怎么着,我还要闯一下吗?”
“不必了,既然你和辗儿是一样的,我也不能厚此薄彼不是。”
叶水楼手一抬,取过一块冰蓝色牌子。
在其上飞快落下苏麟的名字。
之后朝着苏麟递了过去。
“那便多谢叶师兄成全了。”
苏麟抬手,刚要将其接过。
可在这时,叶水楼手一缩,却又撤了回去。
“……”
苏麟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不禁挑了挑眉。
“这是何意?”
“我可以成全你,不过日后你也要成全我一次,这样才算公平。”叶水楼突如其来的讨价还价道。
“成全你?”苏麟有些听不懂了。
将手放下,又饶有兴趣的一笑,“那不知、小弟有什么可以成全叶师兄的?”
“叶某久仰摄政王大名,却始终缘悭一面,说来也是一件憾事呢。”叶水楼继续别有深意的道。
“原来是这个啊。”
苏麟恍然,又不以为意的一笑,“好说,其实你已经见过了。”
“已经见过了……”叶水楼重复着他的话。
又稍稍一想,不由双眸一闪!
“莫非是……那日的顾凉?”
“没错,那就是我表哥。不然你也不想想,这世间还有何人,能那般动动手指头,便轻而易举的将天杀谷主击退。”苏麟下巴微扬,傲然道。
“可是……”叶水楼却仍有些将信将疑,“摄政王我虽不曾见过,却也是听人说过的,那人所说,摄政王并非如此模样,他怎会……”
“怎会容颜大改,少年白头,黑眸变绯瞳?”苏麟接过他未说完的话道。
“……”
叶水楼没有言语,目光却不经意的望了一眼那飞流直下的寒瀑。
“叶师兄当真想听?此事可说来话长呢,而且有些事,便连我也不知道。”苏麟转眸看向叶水楼。
“那便说说你知道的吧,说完,我便将这通关令给你。”
叶水楼垂眸,轻轻摩挲了一下手里的通关令。
“好,一言为定。”
苏麟应声,又想了想。
“嗯……从哪里说起呢……”
綦武二十六年,四月初六。
帝五十大寿。
各方朝贺,天下同庆。
入夜时分,帝都岁阳。
万灯齐明,盛况恢弘。
皇宫长宁殿。
更是千盏明灯如星海,歌舞升平酒满案……
大殿上方,坐的乃是綦武帝与武太后。
下方,左手侧头两个位置,坐的是先帝第八子清远王宇文言阔,和大皇子宇文北江。
之后两个位置,坐的则是已故皇后顾氏的嫡亲兄长东临侯顾东渠,和丞相武玄征。
再之后,是大将军韩北襟等人。
对侧,坐的则是四方使臣,以及各地方节度使等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