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意味不明的冷笑。
沧洲对逗小狗这件事上有种异常的执念,见他止住话,又开始找事。
“掌印来我这房,可是惦记下官,还是说,没有下官侍奉身侧,觉得不习惯?”
这话说得轻佻至极,苏旸原本就阴沉的脸被她说得更沉。
只听冷哼一声,门被重重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沧洲挑了挑眉,贱嗖嗖地笑起来。
真的很容易生气,气鼓鼓了,变成河豚了。
第二日一早,沧洲正睡着,被一只大手提起来,不愧是掌印亲自的叫醒服务,果真是和寻常人不同。
对她粗暴极了,这点倒是和之前那些世界的乖狗狗一点都不一样。
早晚有一天要把他这匹不听话的狼,训成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狗。
马车颠簸了几天,到济州时,已是三日之后,这期间各种刺客,强盗层出不穷,跟沧洲在其他小世界玩的通关小游戏似的。
一路打小怪走到济州,就是不知,这济州城里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大毒物,这些小怪又有多少是它的手笔。
刚到济州城门,便看到有一群人在前迎接,沧洲没有忘记自己靶子的身份,率先上前。
一婀娜女子站在城门口,身后站着一众仆人,长相妖娆得不像掌事之人,可那眼中隐隐凌厉却让沧洲知道,此人定然便是那位袁氏家主的亲女了。
“御史沧洲,在此见过袁小姐。”
“见过御史大人。”
说罢,笑眯眯看了眼一旁的苏旸,又很快收回视线。
“小女子袁姝,见过九千岁。”
当真是大族出来的女子,无论是气场还是胆量都是一等一的好。
苏旸略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这袁氏家主未亲自迎接,反倒是让他女儿来,揣的什么心思,在场的都心知肚明。
“家父近日久病在床,不便见客,望诸位贵客海涵。”
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刚来到人家的地界,连苏旸都没有露出什么多的表情,她更是无所谓了。
一行人跟着袁姝浩浩荡荡到了袁府,途中明明是城区,却根本无多少商贩路人,街道空旷凌乱,透露着灾年的信号。
偶尔有倒在路上类似乞丐的人,见到是袁家车队,头也不敢抬,趴在地上动也不动,一直等到车子走过才起来。
透过车帘,沧洲看到其中的几个乞丐,眼睛里露出了熟悉的恶意。
看来这城中人,对这袁家人倒是怕得很,甚至,还有恨意。
今日被安排了房间,也没见到这袁氏家主的人,看来存心是要把他们晾一晾,给个下马威。
进了袁府,倒是不用再担心刺杀的事,袁家不纯,自然不会在自己家里对人动手。
“沧大人可要小心点,万一有不老实的想先拿你这一介文人开刀,就不妙了。”
苏旸的声音还是阴恻恻的,明明是担心她,却故意要做成这副别扭模样。
沧洲轻笑:“多谢掌印关心,就算让下官为掌印而死,也是下官的福分。”
又来了,沧洲惯会甜言蜜语,一副假面示人,语气也全然虚伪作派。
他每每见此,心里都升起一股无名火。
什么都是装的,什么都是虚与委蛇,那为什么还要日日挑逗于他,还要做那些过场。
全是为了日后杀他做的打算?
可他也真是贱,明知沧洲是要取他性命之人,竟真因那一时冲动,留她到现在。
苏旸眸子沉下来,没有说话,直接转身离去,动作之急切突然,连那腰上的玉环都碰出了声响。
哎呀,这下好像真把人惹急了。
沧洲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唇角幽幽扬起。
惹急了也没关系,只有野狼自己露出爪子的时候,才是剪去利爪,拔掉锐齿的最好时机。
沧洲要把他训成一条好狗。
*
隔日,沧洲起床时,旁边厢房已然没有了人。
她醒来后,便是一众侍从丫鬟齐齐上阵,伺候得周到无比,甚至有几分奢靡。
对来客竟然都有这么大的排场,这袁家的确是家底丰厚,且毫不掩饰。
打理好了自己,又有丫鬟领着她,七弯八绕,好生转悠一场才到了前厅。
一路上,假山池水汩汩环绕而行,花园草丛时时蝶舞虫飞,倒没有半点干旱之态,比丰年还像丰年。
活活和那些人隔离开了似的,这袁府得是多少寻常人想也想不来的华贵。
前厅里,已经满满当当坐上了人,一头发花白仍能看出威严之态的,想必便是那位袁氏家主,袁昌。
苏旸与他齐坐,腿懒散搭着,手在椅背上玩着那枚玉扳指,散发出让人不敢直视的风情和压迫。
“沧洲来迟,望各位恕罪。”
袁昌客套微笑,正欲说话,苏旸已经把眼直直望过来,分明还是讥讽的。
“看来沧大人昨晚当真是做了个好梦,今天竟不舍得醒了。”
沧洲笑容一顿,回望过去,这是开启了什么怨夫属性吗?
苏旸心里也揣着一肚子气,他昨晚回房,心中躁郁,将近一夜都没有合眼。
他平日哪是忍着脾气的主,若放在往日,早将那人剥皮抽筋丢去喂狗了。
可那些狠戾手段一遇上沧洲,就通通化为粉芥,完全行不通。
不是对沧洲不管用,是他对上沧洲,便无论如何都使不出那些阴毒手段。
他彻夜难眠,沧洲倒是睡得安心极了,一觉睡到大天亮。
想到此,他又恶狠狠瞪了沧洲两眼。
沧洲一脸无辜,大早上干嘛跟她又是撒娇又是媚眼,莫不是又想和她亲近了?
“无妨,沧大人车马劳顿,多休息些也是应当的,掌印勿怪。”
袁昌笑脸相迎,替她解了围,沧洲自然也是和和气气行了一礼,在旁边的空椅上落座。
“各位贵客来济州,想必也是为了那灾款而来吧。”
让人意外的是,袁昌倒是直奔主题,一点没有想多弯弯绕绕的意思。
“袁大人所言极是。”
席上老者叹一口气,眸间是难掩的忧愁和愤恨之色,看起来也为这事伤透了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