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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正派文臣×奸宦九千岁11(1 / 1)


还真是只小狗,闻一闻也就罢了,还得咬一口标记一下,又不想惹她生气,只能克制自己的力道。

眼瞧着这小疯子神色扭曲了些,又要开始作妖,沧洲识相地开口。

“不是嫌弃你,是心疼你。”

苏旸动作停下来,略有些诧异地盯着沧洲,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为什么要心疼他?他是当朝九千岁,就算他想要皇帝的命,马上就可以拿来,他有什么好值得心疼的?

“他们伤你,骂你,欲杀你而后快,你夺权、乱世、日日杀戮,表面畅快,可分明不该是如此,你不该日日活在杀人和被杀中的选择。”

沧洲这话出口,空气都好像凝固住,在九千岁面前说他夺权乱世,还妄自评价,可不就是找死。

苏旸按着她手腕的那只手紧了些,嘴角噙着一点散漫笑意。

“沧大人真是不怕死。”

“苏旸。”

沧洲没有回他的话,反而直呼了一声他的名字,这时又不顾及什么冒犯不冒犯的事情了?苏旸转头看着她,视线不明。

“我若是给你第三条路,你要走吗?要陪我一起走吗?”

她先是问了一句,又补上同她一起。

沧洲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牢室里回荡,声音不大,却在苏旸脑子里转着圈,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内里脆弱的心脏。

苏旸没有说话,他心里像是生出一个巨大的黑洞,任他丢再多东西也不能满足,只有点点头,说一句“好”,才能恰好把它填满。

可他怕了,瑟缩了,不敢再上前一步,他自懂事起,就不再寄希望于他人。

莫名的声音一遍遍在同他跃跃欲试的内心斗争,阴沉沉泼着一盆又一盆冷水。

怎么会有人真的爱上一个太监,这只是她杀了你的手段,你还真的相信你的仇人了?

她说要救你,哈哈哈,承诺这种东西一文不值,她一介小小御史,还是你扶她上的位,她如何救你?

就算她能救你,可你一个乱世的奸宦,如何与她相提并论?你回得了头吗?他们会让你回头吗?

……

一句又一句的声音不断在他脑中回荡,苏旸脸色越来越苍白,半晌化作一句。

“回不了头了,我已经走了这么远了,没有路可选了。”

是在告诉沧洲,也是回答他心底的那些声音,他回不了头了。

苏旸明白沧洲的意思,却也知道,太晚了,即使他半途重活了这一世,还是太晚了。

他已经走上了这一条与世人为敌的荆棘路,又如何才能回头?

沧洲用唇暖着他愈发苍白冰冷的唇,额贴着额,在他脸上点啄,苏旸不知为何,竟是鼻子一酸,连眼眶都红了点。

沧洲为何来得这么晚?上辈子为何不来找他走这第三条路?明明,他也想的。

一个人独自在这宫里杀出一条血路,从小就经历无数生死的九千岁,头一次感到了“委屈”。

“你不用回头,只管走下去,我来帮你铺路,相信我吧,苏旸。”

“你不会在这条路上一个人走很久。”

那些虚伪的扭曲的黯淡的套话全部消失,沧洲就是这样一个人,时而装模作样仿若生人,时而又出其不意地往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戳一戳。

是省去中间步骤,直直戳进来那种,酸疼酥麻的后劲简直要了人的命。

苏旸饶是平时装得再强硬,此刻也泄了气,像个孩子一样靠在沧洲身上,半晌都没有动。

主宰一切的向来都是沧洲,她杀了他,又大言不惭要去救他,可苏旸竟还真的一一应下。

他虽然没有说话了,可心里却也升起一种隐秘的期望,一种无法言说的冲动。

把他拉出去吧,拉出这个困住他一世身心的局,拉出这个分离他血肉的牢笼,让他真真切切也为自己活一回罢。

不做这什么狗屁掌印,没人来打扰他的清净日子,就同沧洲住在一个最普通的院子里,这样活一世便好。

*

趁着这几日天好,沧洲和苏旸带着一众下属下了济州,荆州的洪灾苏旸亲自督办,已被治好,剩下这济州却是个麻烦事。

旱灾倒也没什么,调粮撑过去便是,只是赈灾之物丢失一事,还是在朝堂上掀起不小的浪花。

这年头虽是九千岁只手遮天,宦臣当道,几大世族的影响力却是丝毫不减,愈发要和苏旸作对。

他们大多没有留在京中,而是各自盘踞一方水土,几乎到了称王称霸的地步。

离京城远了,那边的手有些时候自然伸不过来,要做什么事情也方便许多。

这济州便是被袁氏世族笼罩,他们的手不想伸出去,外面的手也别想伸进来。

九千岁接手了皇权,自然也一并接过了这一众烂摊子,他虽暴戾,却也极为清醒地知道治国之道。

若不治国,只是日日杀戮,不过早晚是个任人宰割的下场,这点苏旸很清楚,也并不抵触。

沧洲从接旨的那一刻就已知晓,这哪是查赃款一事,分明是借着这机会,要好好消一消这袁氏大族的锐气。

只是他们这一队人,进入有私兵的济州,还不得成了万箭穿心的靶子,虽不会明着动手,想来这一趟也不会太平。

苏旸叫她的目的,她也知道,一是探探她的底细,二嘛,估计是拿她当惹眼的靶子,这正经名头不就有了。

小狗确实还蛮记仇,时不时想着要来朝她不轻不重地咬一口,她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只是,不乖的小狗还是得好好磨一磨牙。

免得日后不知轻重,咬伤了主人。

“掌印大人……”

刚冒了个声,车子不知碰到哪块石头,猛地颠了一下,沧洲刚转过头,一晃,手便撑在了苏旸胸口处。

那处被她弄破了皮,这几日还没好,沧洲一撑,他便往这边扫一眼,嘴里也跟着轻轻“嘶”了一声。

“掌印可是这处还疼?都怨我,那日中了药不知轻重……”

剩下的话被苏旸用手捂住,沧洲掩去眼底笑意,貌似不解抬头,望见一双气得泛红的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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