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添,该死的是你,一直都是你!!!”
“现在你们一家可以团聚了,你也跟着他们去死吧!”
一把匕首穿透了我的心脏,说实话,并不算太痛,麻的。
思维好像也被麻痹了,一片空旷寂无。
唐逸讨厌我,我一直都知道,我是他弟弟,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我和我妈凭空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并不想要这个来争夺财产的后妈和弟弟。
我妈带我进这个房子的时候,老头站在门口把我妈带进了屋里,一众仆人接过行李,忙里忙外。
我在陌生的客厅,看人来人往拥挤,我独自存在一个空间,他们变成一些小黑点,我是漠然看着他们的局外人。
“你就是那个女人带回来的小贱人?”
他故意这样说,我也没什么反应。
我妈要找这个有钱的老头,大部分原因也在我。
她坚信我有病。
没有哪家的正常孩子会天天端着一张脸,冷心冷肺,以后就算她死我也不会掉一滴泪。
她是这样说的。
她说的很对,她死的时候,我确实没有掉一滴泪。
她对我不好不坏,比起母子,我们更像是熟人,一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熟悉与陌生之间的关系。
来到这个家之后,这种感觉就更甚,不对,多了一个恨我的人。
他总是说着那些难听的话,辱骂我和我妈,这些话对我没用。
我妈和老头想生一个孩子,老头年纪大了,生不出来,这很遗憾。
我是一个跟老头完全无关的人,至少在血缘上。
我没想到,他居然想让我接手他的商业,难怪他儿子这么恨他。
以至于在面临死亡时,亲手把他推到了丧尸嘴里,成了他儿子活命的垫脚石。
唐逸找我麻烦的时候多了,越来越聒噪。
直到,有一次他撞见我解剖一只鸟的尸体,我对它的身体没什么兴趣,只是把它的脑子完整取了出来。
这很美,当我成功时,我会感觉到为数不多的“情绪”,我在品味这种情绪。
但这种东西只是一瞬,还没等我思考出什么,它就像指缝里的水,一瞬就溜走了。
我只好一次又一次地重复,我妈见过我做这种事,这也是她觉得我有病的一个原因。
唐逸震惊恶心中,又多了一丝兴高采烈,他兴冲冲地在老头面前检举了我。
这没有用,在他的破口大骂下,还换来了一个巴掌。
所以,在老头死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假模假样和我一起出逃,然后杀了我。
他是个很正常的人,这样报复我也很正常。
血腥味吸引了一大批丧尸,我躺在地上没有动,看着他慢慢走远的身影。
要说完全没有想法,也不可能,但我当时十分平静地接受了即将死亡的消息。
早该死了,看到这个世界变成末世,我并没有痛骂绝望过,我看着楼下丧尸咆哮,看至亲之人死在面前。
我是个冷血的怪物,我有什么可活。
可能正是如此,在我醒来之后,才会发现自己变成了丧尸,一个隐隐有意识的丧尸。
心脏里的硬物和周围丧尸对我的态度提醒着我,我再次成为了一个怪物。
这不算是死,于我来说,更像是一次重生。
我从一个不讨喜的人类,变成了一只不讨喜的丧尸。
我占领了别墅,变成丧尸之后,所有的情绪都在急速消失,我没有找回它们的想法,这样就很好。
在这个不需要情感和理性的丧尸社会,我不需要思考,每天也不用像那些丧尸在大街上游荡。
我会随机挑选一些人类和丧尸食用,变成丧尸之后,那些白花花的大脑变成了美味。
我对那些丧尸晶核带给我的力量不甚关心,吃了晶核,我的思维也会愈发灵敏。
屠杀人类则是刻在一只丧尸骨子里的冲动,作为人类的“我”不排斥。
我开始只在别墅和周围徘徊,大多数时候都像那些丧尸一样,胡乱走动。
后来,我开始到更远的地方,我观察那些人类。
从一个丧尸的角度,我对他们没有敌意,但是杀掉他们时,我也完全没有感觉。
只是食物罢了。
那天,我被一只猫缠上了,灰扑扑的,很丑,它为什么要跟着一只丧尸?
我把它丢进了丧尸堆里,托着下巴看它怎么死去,这样一个弱小的生命。
它从丧尸堆里跑出来了,变成了一只很丑的丧尸猫,我对吃猫没有兴趣,毛太多了。
它冲着我喵喵叫,像在骂我,在我呲出牙后,又怂乎乎地缩成一团。
我发现了,它和别的猫不一样,和别的丧尸也不一样。
它是我的猫了,我决定养着这一个小怪物。
但是它很坏,它跑到了一个人类家里,我要杀了它,和那个人类。
我打不过这个人类,她也是怪物。
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我的“情绪”随之产生,比取出一个完整的大脑更能让我感觉到这种“情绪”的冲击。
因此,我起初是想杀了她的,这几乎是一个习惯,“情绪”的出现必然有死亡做伴。
但我打不过她,所以我放弃了,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在她提到“死”这个字的时候,我很抗拒。
我不想她死。
她成为了我的主人,她用嘴巴碰了我的嘴,她摸我的头,还剪掉了我作为武器的指甲。
她说的话我很多都不理解,我的大脑滞塞,语言系统极其贫瘠。
我开始加大吃丧尸脑的数量,这能让我能力变强,思维更敏捷。
我没想到她也跑,我叫来了所有丧尸,我要把抢走她的人杀死,我要把她抢回来。
我不舍得杀她。
她太柔弱了,只要一阵风,一场雨,一次细碎的雪,就能把她带走。
她真的走了。
我的丧尸毒对她没用,我能感受到,她的身体正在腐烂,她这么强大,又这么脆弱。
甚至比大多数人类都要脆弱。
我心脏的位置很痛,这在我成为丧尸后,就变成了一块红色的石头,像我妈之前说的那样。
只要把它放在沧洲嘴里,她就可以一直在,就可以一直陪我了。
我原本是这样想的,但她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死,好,我听她的。
她喜欢我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