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警惕地看着车子,捏紧手中的武器。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沧洲泰然自若从车里出来,摘下墨镜放在车前。
那架势,不像是闯入了绑架现场,倒像是在参加什么国际宴会。
“各位,游戏时间结束啰。”
轻飘飘的一句话,一贯的慵懒语气。
【大bking名副其实。】
叶羽时看着像电影里的超人一样出现的女人,激动地呜呜出声。
美女姐姐来了,果然,美女姐姐来救她的,她就是天使,不对,肯定是天上的神仙。
顾慎原本紧绷的脸,在看到沧洲后,开始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自己来了,你们看,她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指着沧洲,冲着那两个男人,神经质地笑道。
随后,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恶毒阴冷。
“沧洲,你装什么装,不过是个送上门的贱人,是大小姐又怎么样,今天我要你死,你还不是只能在这里没命。”
“刚好,你们两个人,一人一个刚好,这两个见人刚好做伴。”
沧洲也轻轻笑了笑。
“两人做伴哪够,起码要三个人,我看你们仨就不错,所以,想好怎么死了吗?”
“你们还愣着干嘛,赶快把她办了。”
两人正要上前,车上后座的人却突然走下来,几人这才发现,沧洲居然还带着人来。
沧洲见他出来,不悦地皱了皱眉。
“不是让你在车上等着吗?这里危险。”
【这里最大的危险就是你吧。】
“我担心你,我会打架,我也可以帮你。”
越戚不知为何,今天总是有不好的直觉,这种心慌的感觉让他更不能放开。
前面的两个人已经冲过来,顾慎雇佣来的人,办这种事情自然不是一次两次,能够在多次案子里脱身也是有本事在的。
沧洲见他今日反常,也觉出几分不对劲。
沧洲看着冲上来的两人,没有回头。
“你先站那等着,别过来!”
这两人手上都有刀,她没带武器,在几人面前又不能变出匕首,只能空手去接。
这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对付这两个人跟捏死两只蚂蚁一样容易。
……
沧洲最后一脚,将来人狠狠踹到了地上,地上两人爬不起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这两人是解决了,可还有个关键人物没解决。
似有所感,沧洲蓦地抬头望向柱子的方向。
顾慎脸上全是疯狂,他手中,漆黑的枪口对准了她。
砰——
刺耳的轰鸣。
子弹打进皮肉的闷响,血,大片大片晕开。
沧洲眼睛里像是也有血晕开,她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方向。
一向平静的脸上,错愕,迷茫,后又变为散不的暴戾。
越戚今天穿的是白色衬衫。
刚好是沧洲当时送他那件,很衬他的身形,显得他清爽挺拔。
只是,这衬衫几乎被鲜血全部浸透,又在地上染上尘土,显得脏污。
沧洲死死捏住发烫的戒指,木着脸将越戚从地上扶起来,越戚的头靠在她的腿上。
“越戚,你总是不听话。”
沧洲几乎是面无表情道,放在越戚脑后的手却不可控制地紧了紧。
血怎么这么多,明明是鲜艳美丽的颜色,却看得她心里发堵。
青年吃力的睁开眼,看见那张阴沉的脸,努力想抬起手拉一拉她的手,失血却让他动弹不得。
“对不起,我好怕。”
断断续续,带着模糊的低咳。
他怕死去,怕沧洲难过,又怕她不难过,怕沧洲忘不了他,又怕她忘了他。
他的眼睛越来越涣散,眼睛却还执着地望着沧洲的方向。
“沧洲……会一直……在一起吗。”
沧洲顿了几秒,才低声说道。
“我会陪着你。”
越戚涣散的视线好像又凝了一瞬,眼里蓦自湿了,嘴角微微上扬。
嘴张了张,却再没能发出声音。
失血过多的手终于垂了下去,那双眼无力地闭上。
眼角,那湿润凝成一滴泪流下,就像是他未完的遗憾。
沧洲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骗子。”
越戚最后对她说的,是这个。
【任务结束,宿主将在一天后传送。】
顾慎见杀了人,疯疯癫癫大笑着又要开枪。
手上却突然失力,顾慎身体发软倒在地上。
从他人的视角看上去,他的脸色几乎是一瞬间就变得苍白。
沧洲放下腿上失去生息的青年,缓缓走向顾慎,一步,又一步,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上,如同地狱罗刹。
顾慎因失血过多,眼中的沧洲已变成叠影,他恐惧地想要后退,却只是在地上乱蹬一通。
脚步停在顾慎身前,女人从地上捡起了那把手枪,视线停在枪身上,仔细端详着。
像在看什么稀奇玩意。
明明是一把很普通的枪,怎么这么轻松就让他死了呢。
良久,沧洲才道。
“你的枪法不错”
“不过,我的枪法不太好。”
仓库里又响起十几声凌乱的枪响。
地上的人身上全是枪洞,血肉模糊,几乎看不出人形。
特别是他的右手,被打得像一摊烂泥,在血肉模糊中,透露着可怖。
*
来时的车里。
沧洲专心致志开着车,仿佛不经意般说道。
“还记得答应我的吗?”
“记得。”
好好活着。
“等会危险,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知道,我不会拖后腿的。”
沧洲这才满意一般,不再多说。
就算90%的死亡概率,只要她想活,也不是什么问题。
可她懒得活了,这个世界实在有些无趣,刚好借此机会死去,在死前交代些遗言,她相信,越戚会听话的。
女人向来狂妄自大,她骨子里的傲慢让她对这些数字和情感不屑一顾。
直到她今日亲眼看见那人倒在她怀里,从未有过的感情充斥着她的胸腔。
骗子。
他说的是喜欢,还是那句会让他好好活着的承诺?
沧洲无从得知了。
青年的身体在她怀里变得如花瓣一般苍白。
偏偏那血还在流着,染红了衣服,染红了手指,染红了沧洲那双眼眸。
她曾幻想过亲手让越戚绽放死亡之花,可越戚真真正正地死了,她的心里却又总觉得缺了什么。
警察很快来了。鸣笛声在这间空荡的仓库回响。
沧洲被他们带着做了口供,她的律师来了,把她带出来,沧家父母也来了,纷纷劝慰她,连顾衍深都一改平日惹人厌烦的模样,神色复杂地道谢。
沧洲没有管他们,也不太想管。
越戚的尸体被警察带走了,也许会冷藏起来验伤,也许会直接被拉去火葬场。
沧洲打车回家时,已经半夜了。
她躺在床上,电话铃声响起,在寂静的房间显得突兀。
来人说是越戚的律师。
“沧小姐,越先生在生前购买了大量保险,保险的直接受益人是您,根据越先生生前所立遗嘱,在他死后他的所有财产都归您。”
电话那头静默了半晌,才传来一声平静的“嗯。”
律师也不由得叹息,越总青年才俊,跟沧小姐想必也是一对佳偶,可惜造化弄人。
“节哀。”
越戚这一年来赚的钱,尽数留给了沧洲,资产加上保险,已经过亿。
这笔钱对沧洲这种家庭来说,都不算个小数目,越戚在这一年开销极少,竟是为了还她的恩情吗?
他,是喜欢,还是只为了报恩?
沧洲突然觉得拿不准越戚的意思了。
沧洲心里刺挠的慌,恨不得把越戚尸体抢回去,亲自问问他是什么意思。
可惜人死不能复生,她也不可能为了一个过客逆天改命。
可不知为何,她心里却烦躁难安,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
沧洲很少纠结,向来是个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疯子,今天却罕见的一声不吭,思绪混乱。
直到033出声。
【叮——传送已就绪。】
一阵晕眩,沧洲回到了那片白茫茫的任务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