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月,沈蓁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她也能起床稍微走动一下了。
等她伤势渐好,元珩便准备启程回京了。
考虑到马车颠簸,怕沈蓁受不了,一行人便打算走水路,江宁航线众多,水路十分方便,大概半个多月便能回到京城。
临行前一天晚上,他早早地就回来,看着院中人来人往地搬运着行李,元珩走到房门前,顿了一下才伸手推开门。
屋内静悄悄的,沈蓁半躺在床上看着书,见他进来也没什么反应。
这些日子因为大夫说她要静养,不宜情绪起伏太大,以免伤口裂开,元珩一直没敢时常在她面前晃悠,只能等夜黑人静的时候进来看看她,在她床边一坐就是一晚上。
他站在门边,看着女子恬静的容颜,好半晌才慢慢朝她走过去。
在床边坐了半天也不见沈蓁搭理他,元珩只得自己先开口:“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沈蓁嗯了一声,继续看着手中的书,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元珩瞄了一眼她手上的书籍,往她的方向挪了挪,伸手搂住她的肩:“在看什么?”
怀中的女子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怕牵扯到她的伤口,元珩只好放开她,转而握住她的一只小手,把玩着纤细的手指。
“喜欢看书的话,我叫人多搬些书放在船上,这样一路上你也不会无聊。”男人抬眼看着她,“喜欢看什么书?”
“都行。”
见她这般冷淡,元珩有些挫败,不过他很快打起精神,继续找话题和她聊着。
“等回了京城,与本王一道住在王府如何?”等回了京他就上折子请封,太后和皇帝对他要给沈蓁侧妃的身份定然是没有意见的,他们巴不得自己娶的都是无权无势的女子。
沈蓁听到这才抬起头,她眼睫微颤,轻声道:“住在其他地方也是一样的。”
元珩知道她肯定是不想和自己住一块的,不忍逼她太紧,便妥协道:“都听你的,你若是不想住在王府,我在城中还有几处私宅,你喜欢哪里就住在哪里,好不好?”
沈蓁只得点点头,元珩见她态度缓和了一些,便得寸进尺地又凑近她,伸手将人揽在怀中。
“小心点,别把伤口扯到。”见她不自在,男人率先拥紧她,让她没办法再动,只能乖乖待在自己怀里。
沈蓁身上没力气,也懒得和他说什么了,只是淡淡道:“天色晚了,我想休息了。”
元珩对她的逐客令也不在意,他笑道:“时辰太晚了,今夜本王就在这住下。”
“随便你.......”沈蓁不耐烦和他纠缠了,拂开他的胳膊,抱着被子就躺了下去。
元珩飞快地去洗漱了一番,才上床钻进被子里,将人抱在怀中才觉得舒坦了一些。
沈蓁白天睡多了,这会也没什么睡意,一直睁着眼看着头顶的帷帐。她来到江宁城还不到两个月就又要离开了,这次要去遥远的京城,自己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日后也只有自己一人在那,再也没有什么家人朋友了。
想到这她就忍不住难受,自她醒来后就再也没见过沈鹤鸣,也不知他有没有平平安安地回去冀州。
“睡不着?”元珩摸了摸她的小脸,柔嫩的触感让他有些爱不释手,“哪里不舒服吗?”
沈蓁摇摇头,她纠结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问道:“我......你.......你把他怎样了?”
元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个‘他’是在说谁,他一口气堵在胸口:“本王说到做到,自然是放他离开了。”
“那他去了何处?”
“我怎么知道?”元珩没好气地说道,“有手有脚的,他还能饿死在外面?”
沈蓁见他不想多说,也懒得再问他了,总之他没事了就好,希望他能早些回去和沈父沈母团聚。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元珩闭上了眼。
元珩更郁闷了,除了那个男人,就没话和他说了吗?
他赌气般地也翻了个身,两人互相背对着,谁也不理谁。
第二天一大早,沈蓁睡得正香就被人叫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见元珩衣着妥当地站在床边。
“时辰快到了,咱们先去码头,等上了船你再睡,嗯?”
沈蓁有点起床气,听他嘟嘟囔囔地念叨着,并不想搭理,拍开他的手就想继续睡。
男人无奈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乖,等上了船,你想睡多久都行,不然我只能抱着你出去了。”
沈蓁昨夜很晚才睡着,这会正是困的时候,根本没听见他的念叨。
元珩没办法,只好给她披了件外衣,抱着人走了出去。
门外浩浩荡荡地站着一群侍卫,越青见王爷抱了个人出来,连忙让大家都低下头,王爷这样子要是传到京中禁卫军耳中,那岂不是会被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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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鹤鸣站在窗边,看着码头处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箱一箱的东西被搬上那艘大船,四周都是侍卫驻守着,闲杂人等根本靠近不了。
自从那日醒来后,他就发现自己在一个医馆里,那个大夫还说让他在那安心养伤,有人给了他一大笔银子,足够他将身体修养好了。
沈鹤鸣只要想想就知道,那人怎么可能这般好心,定然是蓁蓁又向他妥协了什么。
他恨自己无能,一介布衣根本没有能力和皇亲国戚做对,反而会连累自己的家人。
打听到摄政王的人马今日便要启程回京,他还是忍不住来到码头这,找了家酒楼呆着,希望还能见到蓁蓁一面。
他大清早就来到这里,等了许久才等到他们到来。
他看见那个男人抱着一个女子从马车上下来,又看着他一步步带着她上了船进了船舱,直到再也见不到踪影。
沈鹤鸣死死抓着窗栏,他想上前去将沈蓁抢回来。可是这般冲动除了害人害己,根本于事无补。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挡住了即将流出的眼泪。
随着一声令下,那艘巨轮逐渐驶离码头,沈鹤鸣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来到岸边,他定定地看着越行越远的船只,直到再无一丝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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