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把栏杆上的气球解下来，缠了一圈放到夏眠手里。
“幼不……幼……稚！”她喘不过气来，泪痕在烟火下映着光芒，不知道是哭是笑。
“我幼稚......要吃糖吗？”
林江对于原因是闭口不谈的。
他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李云朝在的话，夏眠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或许大抵更多的是私心吧，一个人在家林江一直想有个妹妹。
我倒是希望你在我面前幼稚点……
“不要。”女孩擦擦脸。
林江好像没听见一样，手抵栏杆，纵身一跃，直接就下去了。
过了一会，林江略显狼狈地上来，另一只手上拿着两串糖葫芦。
“给。”
晶莹的糖衣似乎在灯火下闪闪发光，林江微微笑着看着她。
夏眠不知道在想什么，攒紧了手中的气球绳。
她犹豫三分还是从林江手里拿过了冰糖葫芦，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撕下了上面透明的塑料。
山楂入口，冰爽可口。
走下楼，在漆黑的楼道里，两人不说话，白云气球拖曳在天花板上发出咔咔的响声。
沉默里林江牵起夏眠的手。
女孩下意识抽了抽手，还是把手放在他巨大的手掌中。
两人迈入热闹地集市中，没入人海。
“我哥哥和你说过什么吗？”
出了公寓，林江就已经把手松开了，夏眠安静地跟在后面。
说过什么……说过什么呢。
“他说到时候会带你去喝酒。”
“嗯。”
“他说要给你带糯米饭吃。”
“嗯……”
“他说，他……”
“好了。”夏眠拉住她的手，“我知道了，谢谢。”
林江牵着她穿行在人流中。
“要吃羊肉串吗？”
“不要，会胖。”
“好的。”林江点点头，自顾自地拉着夏眠走到摊位前，“老板来二十块钱羊肉串，然后再来两串鱿鱼、两串淀粉肠……”
过了一会，两人从拥挤的街道上挤出来。
林江一手抱着包烤串的防油纸袋，另一只手从袋子里拿出几串烤肉递给夏眠。
“我吃不下，你吃几串。”看着夏眠拒绝又犹豫的神情，林江又补充道，“你晚饭应该还没吃吧。”
夏眠好像不乐意地接过，背过林江悄咪咪地开始暴风吸入。
林江只是看着她转身地时候自己偷偷笑笑，然后又不知道投喂了多少波。
看着夏眠满嘴得油，他才没忍住笑出声。
“干嘛？”夏眠皱起眉头，微微嘟嘴。
好像是感觉到了，想拿手去擦却没有什么东西。
见状，林江拿出一包餐巾纸，抽了一张，在夏眠地嘴唇上轻轻擦拭。
停下来后，两个人把剩下的也解决了，不过大部分还是进了某个自己说不想吃的女孩的肚子里。
两个人在路边地靠椅上，静坐了一会，就当是消食。
林江突然开口问道：“时间真的没有人能掌握吗？”
夏眠自然觉得是突兀的，但思考会还是回答了。
“是啊，连法神都没有成功呢……不说时间，算上空间能够掌握的人又有多少呢？”
就算你这么说，不去试试我还是不能这么容易相信。
“那没办法了，只好我去努力了。”
听着林江轻佻的语气，夏眠捂嘴轻笑。
“那就期待你能早点成功咯。”
“是啊。”林江好似认真地对她说，“我会带他回来。”
带她回来。
夏眠觉得林江幼稚得单纯，并没有把他说的当作一回事。
她从座椅上起来，对向林江。
“谢谢。”
……
万游山还要持续一周，昨夜的烟火不过是节日的开端。
夏眠往前走了许久，又对长椅上的林江说了声谢谢。
谢谢，你的气球。
还有冰糖葫芦很甜，烧烤很好吃。
林江看她转身，看着她的身影融入寂静无人的街巷，而林江转过身重新没入人海。
第二天，林江去巴别塔的时候，夏眠已经辞去了助教的身份。
她微笑着，比昨晚精神多了。
“哥哥知道的，我好努力。”
林江点点头，没去问她接下来的打算。
好像这么长时间了，终于什么都平定下来。
他突然想到顾安沁，不知道这几天她去干什么了。
“顾姐姐吗？”
夏眠说她知道。
他们走过依旧热闹的街道，夏眠停下来，走到路角的小贩边。
“这个，我要了。”她指着一只绿色丑嘴大恐龙的气球。
付完钱，林江正好走过来。
“给你。”
林江摆摆手。
“不要，太丑了。”
“恐龙就是要丑萌丑萌的才可爱啊。”
两人纠结了一阵子，最后林江牵着夏眠买的绿色恐龙，夏眠牵着林江买的星之卡比。
不过按林江的说法，星之卡比不过是暂时放在夏眠那里，以后还是要还给他的。
夏眠又不是小朋友，怎么不知道过几天气球就自己扁下去了。
在热火朝天的街道上，一个青年和一个少女牵着童话风的气球，在人海里如此突兀。
“你真的不做老师了吗？”
“嗯，其实早就决定好了的，况且我本身也教不了他们什么。”
林江想到自己连高考都没考，大学自然是没得读的。
但是如果有的读也肯定不会去读师范。
也不是什么看不起，反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是乐于教别人的，但要是别人称呼一声老师又觉得不太行。
现在不过是好奇夏眠当老师经历。
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一栋二层小洋房前，窗前的木框围出一点点空间，其上开着零星的薰衣草。
夏眠上前敲敲门，只是数次依旧没有人回应。
林江退步到屋前空地上，二楼的窗户紧闭，蓝紫色窗帘拉得严实。
夏眠又敲了一会，还是没有人回应。
“走吧，她肯定没在这。”
“好。”夏眠点点头。
……
如果不在家里，还有谁知道顾安沁去哪里的话，大概就只有陆安书了。
不知道陆安书还在不在上清卉家里，早上出来的时候，估计她们那时候还在睡觉。
他们慢悠悠走过木塔的街道，但时间却等不及。
陆安书看到他们，疲惫的神态一闪而逝，挤出微微的笑容。
在上清卉所住公寓的楼前。
林江看到拖着行李箱的陆安书。
“林江。”“陆姑娘。”
“要走了？”游山节都还没结束。
她点点头，“有些东西总是要早点去，也许迟了就没机会了。”
话语里掺着一点点的悲哀。
可偏偏就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