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那小孩就是墨生,杀害他之人就是流云观的住持?苏知鸢心想。
可如果那个小孩是墨生的话,为何最后的死状那样凄惨?毁容、戳瞎双眼,甚至还把舌头也拔掉了。
既然血都已经取了,没有必要再对一个小孩下如此的毒手吧?
那有山洞里的那些尸体…
如果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住持做的,那只把他赶下山,惩罚着实是有些轻了。
“那个住持现在在哪里?”苏知奕问尘心道长。
“死了。”尘心道长面无表情道。
“什么时候死的?”苏知奕又问。
“被赶下山没几年,就死在家中了。听说死状异常凄惨,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眼也瞎了,舌头也被拔了,全身没有一处好地方。”
“他的死状...”这么巧?苏知鸢被迷惑了,为何这住持的死状与墨生这般像?
尘心道长低着头未注意她的话,只声音有些颤抖,继续说道:”我还听说,他俗家弟弟嫌弃他,说从未有过正经主持被赶出道观的先例,认为很不光彩。在他死后也未将他的牌位放入家里的祠堂中。”
“这住持到死应该都会很不甘心吧?”苏知鸢问道。
他为了自己弟弟费尽心思,取了这么多小孩的血,中途还害死了一位小道童。到头来,亲生弟弟不感恩就算了,还做出如此让他死不瞑目的事情。
“他有什么不甘心的,他最想要的不是救活自己弟弟吗?他做到了!”尘心道长反驳她。
他声音像是隐含着什么,又进一步说道;“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了,老天爷只让他用一条命来补偿,都算是便宜他了。”
姜北海不知是不是被尘心的情绪所影响,愤慨道:“最讨厌这种不把别人的命当命的人了!”
尘心道长没有接话,只默默坐在那里。
苏知鸢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他:“被取血的那些孩子呢?都没事吧?”
“有些送到了别的道观,有些稍大一点后便已经还俗,只有一个还留在流云观里。”
“哪一个?”程南星问他,这道观中都是一些小道童,不像是经历过那件事情的年纪。
道长似乎不愿意回答,只说道:“那是一段不好的往事,施主就不必再过多追究了,当年那个小道童...也不想再提起。”
苏知鸢对程南星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问了。
她能想像,对那个小道童来说,小小年纪便经历那些事情,无疑是一种精神上的伤害。本以为住持是因为慈爱收留幼小而可怜的他们,没想到最终的目的只是为了取得他们的血。
这座流云观不是他们的避风港,而是变成了一个会伤害他们的牢笼,就算最后安全长大了,这些小道童以后也不会再轻易去相信别人了吧?
但问题来了...
如果那个住持几年前已死,还与墨生的死状差不多。
那就说明凶手另有其人,而且杀害这两人的凶手是同一人。
或者说,杀害那些人的凶手,都是同一个人!
次日 墨竹竹林
“我可不可以不下去啊,就在上面等你们!”
姜北海站在深坑旁,连连摆头。他昨日摔得地方还在痛呢。
苏知奕“啪”的一下将一条蛇身一般粗的藤条甩了下去,然后蹲下身紧了紧固定的地方。
站起身,对着姜北海说了句:“下去!”
“我不...”他试图抵抗,万一他手滑了怎么办,摔骨折了他们还不是要照顾他。
苏知鸢抱着剑,站在一旁看他畏畏缩缩的样子。
嫌弃道:“快点,自己爬下去,还是我踢你下去,你自己选一样!”
“必须要选吗?”
“必须要选!”
姜北海见她语气坚定,指着苏知鸢头上道:“我不能像阿梨一样吗?”
此时此刻,他真的好羡慕阿梨,不用爬这要命的藤条,还可以光明正大的在知鸢头上睡大觉!
“给我下去,不要想些有的没的,也请你不要高估自己。迷如果变得和阿梨一样,下场只有一种。”因为没人想把他戴上,而被丢掉。
这个人平时就已经够吵了,天天戴在头上,他们的耳朵还要不要的呀?
于是,姜北海在晏梨幸灾乐祸的嘲笑下,屈辱地顺着藤条爬了下去。
“到了!”苏知奕告诉他们,但示意苏知鸢先不要过去。
“为何,我想去瞧瞧。”她不太明白弟弟的举动。
苏知奕没理她,对着她的上方问了一句:“阿梨,一会儿进去后,如果受不了就立刻对我讲。”
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苏知鸢就知道自己不该自作多情,刚才小奕拦得那一下,她真的以为弟弟长大了,知道开始关心姐姐了呢!
看来是她想多了!
推着还在犹犹豫豫的苏知奕,几人一起走进那个看着像是临时挖出,不甚牢固的山洞里。
一股土腥味掺杂着腐臭味首先传入每个人的鼻腔里。
”我的天啊!“苏知鸢不知怎么形容自己第一次看到这个场面的样子。
她现在完全懂了小奕为何是那样的表情。
不大的洞穴里,腐烂的尸块和白骨散落的满地都是。
放眼看去,几乎看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铁锈味扑面而来,与眼前看到的场景混合在一起,让她差点吐了出来。
角落里散落的骨头架子,上面还有不知被什么啃过的齿痕。
还未完全腐烂的衣物,东一块西一块的,有一些已经嵌进去一半到地里。
还有一顶道冠,像是被什么从中间剖开,上面还有一些黑红色的血迹。
“心烂的人,才会对弱小下手!”晏梨看着这布满的支离破碎,冷冷开了口。
“我昨日简单检查了一下几具尸体。”程南星转过眼,不忍心再看下去。
“这些孩子生前被人挖眼、割舌头,死后又被淋上绿矾油,所以尸体都没办法拼凑完整。这个人心是真毒!”
他作为大夫,昨日乍然看到这场景时,都不敢随意乱碰,虽然知道他们都已经死了,但还是下意识的想对那些尸骨温柔一点。
他继续说道:“他们的年龄有大有小,被杀害的时间也都不同,但手法差不多都是一样。”
苏知鸢还沉浸在悲痛中,她厉声道:“抓住凶手后,就该以牙还牙,让那个人也尝一尝这种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