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他们毕竟有求于人家!
苏知鸢吞了一下口水,封印住自己想脱口而出的话。
问道:“我知道您是景天师,但往事已矣,我们无意去探究,只想尽快找到令牌后离开,还您一个清净。”
她的意思是,景清波不必在他们面前遮遮掩掩,也无需对他们怀有敌意。他们不会多管闲事的去提以前的一些事情,大家只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景清波见他们并不似那些人一样,一上来就开始审判他。态度也明显好了一些。
“叫我春生吧,以前那名字我不想要了。”景清波终于正面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众人点头,姜北海嘴巴动了一下,似乎想问什么,想了想又未问出。
“这位公子,想说什么便说吧,你不像是吞吞吐吐之人。”春生对姜北海说道,最后一句话,似乎还在记仇姜北海嘲笑他的机关小鸟。
“我想问...”姜北海表情有些控制不住,想笑又不敢笑地问道。
“谁是二喜?”
“噗呲!”晏梨实在未忍住,在苏知奕头上笑出了声。
苏知鸢见晏梨笑,起先是不赞成地看了她一眼,结果被她带着也未忍住笑了出来。
春生似乎不懂他们在笑什么,答道:“刚才被你嘲笑的机关鸟,就叫二喜。”
姜北海瞬间尴尬地收起了笑容,苏知鸢则笑得更大声了。
见对面的人淡定地盘腿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笑得欢畅,苏知鸢突然想起了他们为何而来。
“咳咳...”她若无其事地收起笑。
春生见他们恢复了冷静,便问道:“你们所说的令牌,是什么样子的?”
“其实,我也不知那东西的具体模样。”苏知鸢回答他:“师父只让我来到滇城找一块铁制的令牌。”
“至于那铁制令牌长什么样,我从未见过。”她坦然道。
“你师父让你找东西,却不告诉你那东西什么样?”春生反问她。
他笑笑,又道:“看来,你师父比我师父还莫测高深呢。”
“景前辈...”苏知鸢见他提起了自己的师父,不知如何接话。
“说了别叫我前辈,我没那么老,也不曾像那些老古董一样倚老卖老。”他似乎极度不喜欢这个称呼。
“好的,春生。”苏知鸢从善如流,她一向很好讲话。
春生见她改口,又问道:“你师父姓甚名谁?”
“云清峰大长老,无忧长老。”苏知鸢报上师父之名。
“云清峰?”春生似乎有些吃惊,又喃喃一句:“无忧长老?”
“是,我是无忧长老的二弟子。”苏知鸢答道。
“啊...”春生似乎陷入沉思,敷衍地答了一句。
好一会儿,他冷笑一声说道:“难怪都如此让人猜不透呢。”
“你师父,和我师...”春生想了想,改口道“和那人都出自同一个派系,我年少时还见过你师父一面。”
“说不准,我们也曾见过呢。”他仔细打量苏知鸢,打趣道。
他没说他人是谁,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说的是...
他的师父,云阳峰晏阳长老,那个亲手将他封在此地的人。
春生见他们几个的表情都带着一丝不忍,他讨厌别人同情他,于是无所谓道:“你们看...”
他指了指大厅里,到处摆放着或静或动的机关物件,对他们说。
“我现在这样不是也挺好的,降妖除魔有何用?世人就当真分得清何为妖魔,何为正派之人吗?”
他讽刺道:“当你们被所有人遗弃时,才能想清楚。这世上并不是非黑即白的,不是所有的妖都是恶,也不是所有的正派都是善。”
“恕我不能同意您这句话。”苏知奕出声。
“哦?”春生应了声,问道:“愿闻其详。”
“也许因为我没站在春生公子的角度,所以看待问题不全面。但就我从小到大接受的教导,都是正义之人如何为民造福、如何去清除障碍,只为了百姓能安居。”他说这话时,浑身散发着一身正气。
苏知奕又道。“从未听过,有哪个妖魔邪物为百姓做过好事,反倒是百姓一直在躲避那些邪祟,还不能避免地受到他们的迫害。”
苏知鸢见振振有词的苏知奕,想着她弟弟终于出息了,居然可以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你也说了,是你接受的教导。”春生等他说完后,立刻接话。
“人类本就是虚伪的,特别是上位者。你能看见的,永远都是他们想让你看见的。这位公子还是太过于年轻了,无法以自我的意识去探究事情的真相。”春生评价他。
苏知奕听了他的话,微微有些动怒,于是忍着气问道:“那何为真相?真相到底该如何去得知?请前辈指教?”
“说了,不要叫我前辈。”春生怼了他一句,又回到刚才的话题上:“等你经历多了,自然就会知道我在说什么。你既未开智,我又何必多?!”
“所有的真相,得自己去挖掘,才会有深刻的意义!”春生没忍住,又多说了一句。
“既然这样,那你为何会在这里?”姜北海见苏知奕吃瘪,想着不能让兄弟受气,于是不服气问道。
“姜北海,闭嘴!”苏知鸢吼他。
“怎么了嘛,有什么不能让我们知道的,我们总不能白受一番教育吧?”姜北海被她吼得很委屈,他也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都说了,我们只是来找东西而已,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好奇?”苏知鸢总觉得,十枚铁钉都钉不住姜北海这张快嘴。
“无妨。”春生无所谓道:“事情既已过去这么久了,它们平日也听不懂我说的这些。”他用手指了指大二三喜和富贵。
又道:“我日日在这里甚是无聊,刚好你们过来陪我说说话,也不是不行的。”
“真是抱歉!”苏知鸢朝春生抱拳,满脸歉意。
“都说了,无事!”春生好似真不在意。
他换了个姿势,不再盘腿而坐,站起了身,双手背入身后,沉重的铁链也随着他的动作,响起了刺耳的声音。
他缓步走动,像是在舒展因为久坐后僵硬的身体。
又沉吟了许久,仿佛是想打开尘封的往事,又不知从何开启,或者以什么方式开启。
“我那时...”他缓慢启唇,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