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郁林村
临福客栈
夜凉如水,喧闹的村庄被抹上了黑灰色,幽静的街道上时不时传来几声不知名生物的叫声。
客栈内,掌柜的已经将门锁好,算好了这笔账他就准备去休息了。
“碦咔...碦咔...”
仿佛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在客栈角落里轻轻响起。他停下拨动算盘的手,侧着耳朵听了一听。
没有声音。
他想自己应该是听错了,于是又开始噼里啪啦地算账。
“碦咔...碦咔...碦咔...”声音更大了。
这次,掌柜的听得很准确,就在客栈的左边角落里,真切地有响动传来。他拿着桌上的砚台,往那个地方轻手轻脚地走去。
应该是关门时有黄鼠狼什么的跑进来了吧?他边走边想着。走到那个角落,他举起砚台正准备吓走它,骤然双眼睁大,表情惊恐大喊:“啊...有鬼啊!”丢下砚台在客栈大厅内乱窜。
就在这恐怖时刻,从客栈二楼传来一男子声音,嘴里喊着:“哪里有鬼?可让小爷逮着你了!”
他从二楼潇洒跳了下来,嗯..没站稳!稍微有点尴尬,不过这不重要,他风风火火朝掌柜的指得方向跑过去。
就见角落里有只破破烂烂的鬼,对,就是破破烂烂,他只能这么形容它。如果不是这只鬼上方有两只眼球在转动,整只身子从远处望过去,就像一个到处都是破洞的麻布袋子在半空中晃动。它怯怯地贴在墙边,抖动着那破布袋子,似乎被对方给吓到了。
“啊...知鸢,是真的鬼,快来救我呀!”没错,刚才跳下来的男子,就是姜北海。他此时叫得声音比旁边掌柜的还大,两个人抱在一起对着一只怯生生地鬼,叫得快要把楼顶都震下来了。
旁边幽幽传来一道声音“你们到底在叫什么?它快被你们吓死了!”苏知鸢看着他这没出息的样子,头疼道。
晏梨也跟了下来,她慢慢走近那只鬼,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在这里?”
“端...碦咔...虫...”它试图发出声音,但没人听清它讲了什么。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们说?”晏梨感知到,这只鬼对他们没有戾气,但好像急切得想对他们表达什么。
“碦咔...”它张了张身上其中一个洞,发出了一些怪异地声音。
“呀...我打死你!”掌柜的看见人突然变多了,不知哪里生出的勇气,捡起掉落的砚台猛得朝那只鬼摔过去。
“慢着!”苏知奕连忙去拦他,可惜没拦住。
那破布袋子见有人攻击它,吓到连鬼带砚台一起原地消失了!
晏梨看着还抱在一起壮胆的姜北海和掌柜的,无语问天,真是一对活宝!和苏知鸢默契转身,上楼补觉去喽!
次日
“你确定是这里?”苏知鸢不放心向姜北海再三确认。
“确定啦!我昨晚向临福客栈掌柜的打听过了,他说前段时间有一批商队在这里住了很久,刚搬走没多久!”姜北海拍着胸脯保证。
行吧!众人齐齐看着位于郁林村边缘地带的荒废木屋,看来这商队在村子里待得时间不短。
在这无人的地方专门建一座木屋,是为了藏匿,还是为了掩盖他们做得那些缺德的事情?
“进去看看吧!”晏梨提议。
推开木屋的门,一股刺鼻且另人作呕的腐烂味道扑面而来。房间里一张一张的草席被丢弃在地上,角落里放着一排排铁笼,上面还有让人触目惊心干涸的血迹。
“血腥味好浓。”程南星快要被这令人窒息的血腥味熏吐了。
“难怪将这屋子建在荒郊野外之处,这气味三尺之外都闻得到。”苏之鸢捂着鼻子瓮声瓮气道。
“这里还有一堆穿过的衣物,怎地都破破烂烂的。”苏知奕翻看那一堆衣服,发现就没一件是完好的,衣服上面到处都是洞。
他想了想,闭了闭眼,不忍道:“如果老村长没有看错,那这些衣物可能是那些死者的。”
“那这些血迹...”晏梨已经开始不忍直视了。
“这些人真是太残忍了!他们到底为什么要做这样无耻的事情!”程南星光是看着这些被丢弃的物品,就能想象到现场有多么灰暗了。
“真是无耻之尤!不要让我抓到他们,不然这次绝对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姜北海气到双拳紧握。
几人在木屋里待了很久,夜已深也没有找出那伙商队的去向和确切的证据,只能带着失望准备回客栈。
刚推门,便看见门边有道白影一闪而过,向旁边荒芜的沙地飘去。
“等等!”晏梨跟着白影追了过去。
“等等我,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她在白影身后微微喘息道。
满身窟窿的白影听见了晏梨的话,有点犹豫地转过身,上面两只眼珠带着防备瞧着他们。
晏梨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可以从一个破布袋子似的鬼影上看见这些具体的神态。但她就是看得懂!
“碦咔...”它又发出了大家听不懂的声音。
“你会写字吗?”晏梨努力了,但还是理解不了它说得什么。
白影晃悠悠地飘到旁边,用身体最下面的破布卷了好几次,终于卷起一截树枝,颤巍巍地写了一个字。
会。
“你叫什么?”她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沟通了。
端木!它动作很慢。
“什么?”晏梨惊呼,这个鬼影居然是端木村长的儿子!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苏知鸢也不可置信,诧异问道。
商队养虫…吃村民…抓壮丁…
“你的意思是说,那伙商队养出的虫子会吃人,而且专门吃年轻人是吗?”苏知奕将它断断续续写出的字体拼凑出。
“那为何你会和他们在一起?还那样对你的父亲?”程南星想起满是药味,昏暗房间里的那位可怜老人。
端木听完程南星的问话,整个身体开始抖动,本来就破烂的身体,感觉更支离破碎了。卷在手里的树枝“啪”得掉在地上。
它抖着破布一样的手,不停去捡掉在地下的树枝,却颤抖地怎么捡都捡不起来。
“你慢慢来,说清楚!你父亲还在等你一句解释!”晏梨提醒它。
它点点头,就像是呼了一口气,然后缓缓捡起树枝,继续在沙地写道。
他们威胁我…带路…如果我不愿…杀光
晏梨仿佛能看出它在哭泣。
我对不起…我爹…
它越写越慢,浑身充满了悲伤的气息。
“他们让你带路,如果你不同意就要杀光村民吗?”苏知鸢问道。
是…他们养得是赤沙虫…用年轻的人体喂养可以卖很高的价格…那些虫很吓人…我没有办法…只能保住一个是一个…
“这些畜牲,他们还是人吗?居然为了利益残害自己的同类!”姜北海气得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