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么早就已经开始和苏庭卿纠缠了么。
骆晴山红了眼眶,泪水一滴滴将大红色的绸缎染成暗红。父亲用母亲威胁她嫁给当地年过半百的世家老爷,用赵祯的前途威胁她走上花轿进入另一方牢笼。
赵祯,赵祯……
也不知他会试如何了……
骆晴山微微抿唇,满脑子都是赵祯的模样。
还没有来得及说再见便已注定再也不见,再相逢,在同路,那便也是陌路了。
花轿落,锣鼓不息。丫鬟搀扶着骆晴山跨过高高的门槛,进入了一方狭窄的天地。
商人姓李单字一个邵,骆晴山是他的第十八房妾室。
热闹褪去之后是平静的夜,桂花香从缝隙钻入屋子里,夹杂着腐败的酒气直叫骆晴山厌恶。纵然红烛灯暖,也压不住秋日的凄凉冷清。
无助……又能怎样?既已出嫁,那么身为妻子自然是逃不脱洞房花烛。骆晴山虽然厌恶,却还是选择默默忍受身上这个髯发斑白,两眼深陷的清瘦男人。
翌日,丫鬟替骆晴山打点好一切搀扶着她去给当家主母请早安。
萱堂气氛压抑,主座上是位三十出头的女子,应该就是正室夫人了。夫人衣着贵气,妆化的极浓,厚重的粉块之下藏着青紫。不仅仅是她,在座女子几乎都是这样。
一,二,三……六,七。
萱堂除去骆晴山一共只有七个人,而非十八人,但骆晴山却是第十八房妾室
初次迈入这后院骆晴山有些无所适从,主母率先打破沉默“敬茶就不用了,都是自家姐妹,以后还要相互照拂。”说完主母率先下座将一串黑玛瑙手链给骆晴山戴上。
“后院女人拿不出多好的东西,妹妹不要见怪。”
“谢谢……”
骆晴山没有想到夫人和妾室会如此和善,一个接着一个送上见面礼。
“受苦了。”主母轻轻拍着骆晴山的手背。
骆晴山自然知道主母的意思,眼泪成了她的发泄口。
为什么女子就要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对待?如果她不是女人呢?如果不是女人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些委屈了?
李家后院的女人能吃苦,因为李邵是个喜怒无常的人。
现在的李家主母季笒是李邵的第三任继室,前两任无非是被李邵折磨死了,留下个三岁的小公子李钰孤苦伶仃。但好在后院女人们一起照护着李钰才让他安稳长到了六岁。
后院中的女人都穿的朴素,初见时打扮贵气只不过是为了迎接骆晴山的到来。她们就像是亲生姐妹一般相互照拂,相互依存在这吃人的院子里。
刚嫁来那几天李邵待骆晴山是极好的,可新鲜感一过便是不用珍惜的旧部件儿了。打骂无处不在,叫喊求饶永无止境。
不求饶要被打,求饶也要被打,总之李邵看谁不顺眼就要打谁。
季笒总说熬熬就过去了,不过是多疼几下。可是最先没有熬过去的却是她……
七个多月的身孕让季笒行动不便,也不知李邵刚从哪个花楼回来,满身的酒气,见季笒带着李钰在花园玩花灯,拉开李钰对着季笒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用了十乘十的力气,季笒身形不稳后腰撞在石桌上,鼻腔流出血来,嘈杂声在她脑海里到处乱窜让她无法凝神。
“快走!快走!”季笒出于本能将傻坐在地上的李钰推开,自己却被拽起衣领摔出去。
她忍着腹中的绞痛死死拽住要去对李钰动手的李邵大吼“你打死我吧!每次都没有打死我你算什么男人!有本事就打死我!反正老娘也不想活了!活着还真是憋屈!”
“臭娘们,吃我的喝我的,还敢冲我乱叫不要命是吧!今儿个我就成全你。”
喝了酒的李邵一向动的都是死手,李钰才六岁,受不住的。
见李钰头也不回地跑开季笒笑了笑,从微笑逐渐演变成放肆的大笑。
她知道,她走不出这吃人的院子了。
血水很快就浸染了她素色的裙摆,李邵每一脚都踢在她肚子上,丝毫不在意腹中是他的亲生骨肉。看着隆起的小腹凹陷下去李邵觉得还不够,拽着季笒的头往地上砸。
惨叫声持续了半刻,但这半刻足以闹的后院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