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吧。”
老人说完话，隔壁桌上站出来一个两米高的汉子，单手正欲擒拿何缘头颅。
仓啷一声。
一颗血肉头颅滚落，脖颈皮肉处还冒着丝丝白色热气。
人头落意识还在，好犀利的刀法。
何缘单手将头丢在桌上，问道：“你是贩夫，我是走卒，咱们不都是下九流么，谁嫌弃谁呀。”
一向深沉的周顺，听到何缘这句话，如同碰了逆鳞的野狗。
“老子才不是下九流，京城里边哪个老爷没有收过我的银子，上九流们不是身份多高贵，而是他们能跟权贵老爷们接触频繁，有点借灯生光了。
我现在是富商，不是贩夫！”
何缘听完嗤笑不已，到后来竟转成了捧腹大笑，伸手指向四周围着的漕帮众人，问周顺道。
“你是变富商了，那你的这些帮众们呢？”
“一群奴才，也配跟我比。”
何缘听完一脸严肃：“与其做权贵走狗，求得那一点晋升的资格，为什么不把立这条规矩的人干掉。”
周顺听完大笑，像是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般：“这阶级规矩是皇帝老爷定的，你能把他干掉么？”
周顺哈哈大笑，越笑声音越小，他看到何缘冷峻坚毅的眼神，原本的蔑视变成震惊。
“你不会…？！”
何缘抬手，示意他站起来。
“我想让你站着死。”
周顺感受到何缘身上的杀意，一声号令，漕帮上下三百多人齐齐涌上。
“真心求死，那我送你们一程。”
何缘抽刀，有人不知深浅，想要靠近一步，人头被一刀斩落，身体往前走两三步后倒地。
漕帮众人都是草莽，混江湖的谁还没点血性，见血之后反而更兴奋了，提刀向前。
交手之后，何缘发现，这里人人都会两三招砍杀功夫。
招式过后无招可用，何缘抓住破绽立刻斩杀。
有人两招，有人三招，但是架不住人多，四面八方，尽是挥舞而来的砍杀声。
漆黑的夜空，水面上寒芒如月光垂影。
何缘也是杀红了眼，鬼头刀挥舞不停，在他周身一步远形成一道刀芒罡风，入内者皆头身分离。
何缘脚踩数十具无头尸体，黄袍被血溅成红衣，鬼头刀身寸寸染血。
刀芒如月光，月夜下人屠。
周顺看着何缘，越看越像，不会吧，不会真是他吧！
月夜人屠。
周顺心中大骇，见状不妙，扑通一声，跳入水中。
岸上打杀声渐小，最后一人被何缘一刀枭首。
漕帮三百人无一活口。
刚刚的厮杀让他热血沸腾，这股劲一过，身上伤口开始发出痛感，浑身上下开始胀痛。
体内吕祖回春术运行，修复全身损耗。
走到河边，岸上的血顺着地势，滴落到了河里，底下的鱼群骤然沸腾。
这是…吃人鱼！
漕帮居然养着这帮生儿子没屁眼的玩意。
………
高粱河畔。
一个精壮老人从寒冷的河水里艰难爬出来。
“我周顺诨号过江龙，靠的可不是砍人，而是帮官家老爷们下水捞东西，靠的是背后的势力。”
周顺拖着湿漉漉的身子，躺着岸边，已经游出十多里地了，而且游的比鱼都快，狗都找不到他了。
湿漉漉的衣服贴着，在寒夜里冒着丝丝热气。
“等天亮去城里找老爷，他一定有半法让我东山再起。”
周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鼻子闻到一阵淡淡香味。
咦，这霜雾寒冬时节，怎么有香味。
鼻子不停抽动，想要找到香味的来源，忽然发现竟然是自己身上的白雾。
“这好像不是热气，是…香雾。”
下一秒，一道鬼魅身影出现在他身后，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等你好久了，才来啊。”
周顺麻木的回过头来，就看到一尊杀神蹲在树枝上，正低着头看着自己。
雾珠在何缘发梢上汇聚，流下来时变成了血珠。
“别，别杀我，你想要什么都给你…”
周顺已经语无伦次了，他实在想不清楚为什么何缘能这么快找到他。
何缘叹息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烧我祖师爷呢，这已经是不死不休了。
仓啷一声，人头落地。
大千宝殿内浮现周顺的人生泡影。
周顺原是城外河上的一个普通鱼贩子，以卖鱼为生，因为父母早亡，因为没有背景，从小只能任人欺负。
直到一天，某个锦衣华服的男人坐船入京，身上的贴身玉佩掉入河里。
周顺见那男人气质不凡，定是城里某位官家老爷，便赌一把，立刻跳入水中拼了命将玉佩给他捞出来。
事后，周顺果然搭上了这位老爷，借着他人权势，周顺一步步做大做强，在京城水上势力狂飙，成立最大的水运漕帮。
何缘看完泡影，还以为又看了一遍[狂飙]。
获得奖励：鱼游术。
低阶黄箓，一种游泳的方式，练完之后就算是旱鸭子也能如鱼儿一般灵活。
处理完现场后，飞快的跑回京城内，一刻都不敢停歇，从小宅内换了一套干净衣服，直奔刑部。
来到刑部后。
刑部众人正在睡梦中处理手中的事务。
何缘突然觉得自己是否太残忍了，让别人做梦都在上班。
响指一打。
刑部众人大梦初醒。
“咦，怎么天这么黑了，浪费我下班时间了。”
“哎，我写了几个时辰的折子，怎么突然没字了，算了明天再说吧。”
“亏了亏了，多上了几个时辰的班，免费给人打工。”
“这么晚没回家，我该怎么跟我家婆娘交代。”
刑部众人纷纷回家，在他们的梦里，何缘一直跟他们在一起，这是不在场证明。
第二天，漕帮众人不见踪影，水寨被大火焚烧，只剩下几根烧黑的木炭。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直接死无对证。
满朝文武百官，上到正品官员，下到各部门小吏，人人突然十分惶恐，纷纷上奏要求彻查漕帮集体失踪案。
刑部的压力骤然极大。
摸查的几天，在高粱河底找到三百多双人体白骨，仵作勘验后就是漕帮众人的白骨。
这些白骨似乎被某种生物啃噬过，骨头上的肉被吃的干干净净，骨头都被嗦了好几遍。
至于漕帮的其他东西都被付之一炬。
眼见查不出来，文武百官这才作吧。
这事自然跟何缘没有关系。
毕竟那天刑部众人坐着梦，梦里自己跟何缘在一起呢。
这都是人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