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
林芙蕖看到云皎月刹那,剪水双瞳掩不住的高兴。
快步走到身旁,“你总算是来了,要是聂韬再不把你接到手,我真的都恨不得亲自去青州接你!”
云皎月扯出嘴角笑容,“青州路途遥远,路上就得花费许多功夫。我也想插双翅膀,最好早些来见义姐!”
云皎月暂且将文安公主和安远公主的糟心事,抛到脑后。
好好将林芙蕖看了个遍,上下打量着。
职业病犯了,“前几月聂韬告诉我,你身体不太好。”
林芙蕖失笑,摇摇头,“那时候我感染风寒看着憔悴,又刚和父亲认亲没多久,我就算掉了根头发,他们也觉得我元气大伤。”
“现在身体好了很多,起码能下床能走路,能好好吃饭。”
云皎月皱着眉头,算是明白为什么林芙蕖出门要涂那么多的脂粉。
妆花了的半张脸,脂粉褪去之处,面色瞧着晦暗。
不施粉黛,估计出不了门。
看对方神疲乏力,脸蛋浮肿,知道病情加重了。
云皎月想着,得给人换个药方,下猛料益气保元,化瘀泄浊。
看安远公主在,没直接拉着林芙蕖把脉复诊开药。
林芙蕖介绍起来,“这位是安远公主,皇后娘娘之女,西宁侯的二儿媳。”
刚介绍完,林芙蕖说话顿了顿。
觉得她和安远公主现在很窘迫,在这种时候叙旧和介绍身份,很奇怪。
尴尬解释道,“刚刚在外头出了些事情,不过无关紧要,我就不提了。”
“安远公主,我院子里有未穿的衣裳,咱们还是先进屋子。我父亲今日请了好些同僚议事,要是他们出来看到你这样子,明日早朝得吵翻天。”
安远公主点了点头,冲着云皎月微笑打招呼。
云皎月本来想给人行个礼,这也是她不爱到京都的原因。
京都达官贵人多,动辄就得行礼,她在现代一辈子就没跪过。
“不必跪了,你是芙蕖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
安远公主通情达理,不摆架子。
仿若刚刚婢女哭哭啼啼打抱不平中的主人公不是她。
脸上没有不悦神色,异常温和。
她拉住云皎月的手往林芙蕖的院子走去,“你初来京都,有很多人可能不认识。”
“过几日是文安大婚,她的公主府已经修缮完毕,届时我会带你见一见京都女眷。”
“往后你要是得空,还能和文安她们玩一玩投壶双陆和藏钩等游戏打发时间。”
云皎月不动声色道谢。
破案了为什么林芙蕖还会和安远公主交好,原来是因为两位公主之间本身就交好。
一时间对平易近人的安远公主,生出不少好感。
林芙蕖回到自己院子洗掉妆容,露出本来面色。
这会儿,安远公主主动去了客房换衣服。
没待在院子主卧。
“义姐,你伸个舌头,我给你看看舌苔。”
云皎月抬手去摸林芙蕖的双臂,果然手臂也肿了。
林芙蕖伸出舌头。
云皎月看了眼,舌淡暗,苔浑腻。
皱眉,“平日里,你是否腰肢酸软?我看你神疲乏力的模样,这阵子应当是没少往外跑吧?”
林芙蕖心虚颔首,不想让云皎月担心。
明明身体不舒服,唇畔仍旧漫着笑意,是真把云皎月当做亲妹妹对待。
讨好道,“你别生气,我也不是经常往外跑。”
“那位文安公主,她的亲弟弟是当朝九皇子。九皇子年纪小,前两年就想让父亲教导他功课。”
“一来二回,我们就相熟了。文安公主大婚在即,贺礼重不得轻不得,才是多出了几回府。”
云皎月无可奈何。
林芙蕖身为一品帝师之女,身份显赫,但和天家子女比起来,还是远远不如。
人际交往有时身不由己。
给人把脉,清冽嗓音响起,“义姐,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但是九月末外头天气热,你万一出汗,再是风一吹,你身上的料子吸完汗就受凉了。”
“你不能受风寒,否则会导致肌酐快速增长。”
把脉间,发现人脉沉且细,“还有,这几月,你是否如厕时,大的溏薄,小的频短?”
林芙蕖脸上有些尴尬,应了声。
没把云皎月当外人,表情鲜活起来,“我有时候觉得,你们这些大夫,就跟相面大师似的。什么都瞒不了你们。”
云皎月沉住气,把林芙蕖的玩笑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安静的环境下,听见对方的呼吸声,比数月前还要显得深而长。
思考着要怎么开药方。
尿毒症说白了,就是因为人体不能通过肾脏产生尿液,将体内代谢产生的废物和过多水分排出体外,引起的毒害。
毒素不能及时排出体外,就会导致身体酸碱失去平衡。
所以当务之急,她得纠正对方的酸中毒情况。
得开些蜈蚣、水蛭、土鳖、丹参这种药材,去解毒化瘀,加快有毒物质的排泄。
“义姐,我给你开两种药,你记得每日都得服用。”
让人去拿笔墨纸砚。
边写边说道,“第一种药,化瘀泄浊丸,每日服用两次,每次大约……”
云皎月抬起左手,大拇指指尖轻轻掐着小拇指半节指腹。
补充道,“这样大小的药丸,每次大约两颗。先接连不断吃上半个月,吃完停个三天,再吃半个月。”
担心林芙蕖记不住,顺道在纸张上也记下用法。
林芙蕖看到药方,拧了拧眉头,“蜈蚣三十条?皎月,这药方是否药量开得太狠?”
云皎月撇撇嘴,没好气,“义姐若是先前能保重好身体,我也不至于给你开这种药方。”
“蜈蚣三十条去头足,水蛭、土鳖各三钱,丹参大黄各九钱,研成末后水泛为丸。”
她只希望林芙蕖的身体能够尽可能调养好。
一旦和祁长瑾和离,她不可能会长久在京都待着。
又写了一道药方,这次写的药方,没让林芙蕖看到。
暗想要是连蜈蚣都受不了,接下来的这个方子,林芙蕖怕是并不想服用。
将人推得远远,“义姐,我看你衣服上有茶渍,不如你也去换个衣裳。”
林芙蕖垂眸,发觉胸前白色衣料还真有浅黄茶渍。
不太高兴,小声提及赵氏,“安远公主有些可怜,婚事非她情愿,有意躲着赵氏两年,每次出门赵氏还是能准确无误地找到她,再是欺辱她。”
“也就是安远公主仁厚,活生生忍下恶气被为难了两年。”
云皎月暗自发冷的视线落在茶渍上,“义姐,你身上的这身茶水,是那位赵氏泼的?”
林芙蕖舒气,沉声,“今天我和安远公主在荣宝斋偶遇,护着她,就被泼了。”
云皎月眉头蹙了一下,没说话。
看了半晌茶渍,挪开目光,“得亏茶水不多,否则要是你受了风寒,我不会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