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又轻又软,还带着些微凉意,杏花香满满的充斥在了姬陵川的鼻翼间,那一声近乎呢喃似的叮嘱,饱含了女人的对他的绵绵情意。
在这个世道,一个女子能鼓足勇气在这样的环境下主动亲吻他,带着多大的决心和勇气。
纵使她现在还没有能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但这个亲吻,足以让姬陵川证明一切。
将人儿拉了回来,紧扣在怀中,姬陵川极力抬起她的下巴,加深了这个吻。
气息紧紧交缠,仿佛他们从数年前就紧紧交织在一起的命运,挣不脱,逃不开。灵魂契合所带来的颤栗让两人都深陷在了这个久别重逢的深吻中。
没有情欲,没有目的,就仅仅只是向对方倾诉着自己内心压抑了已久的思念和爱恋。
许久后,两人才不舍地分开,姬陵川捧着那张娇美的脸庞,怎么也看不够。
随后,他将跌落在一旁的帷帽捡起来,抖了抖落在上面的雪,戴回了她的头上,并替她捆好了绳索。做这些的时候,他什么也没有说,做完后,他向后退了一步。
将凤停云围着的士兵们散开,给他让开了一条道。
凤停云握着手中的木杖,抬脚向宋意欢走去。
从姬陵川身边擦肩而过时,姬陵川忽道:“凤神医。”
凤停云停下了脚步,微微侧过身来,把脸面向她所在的方向:“何事?”
姬陵川道:“我会安置好齐磊、轩儿和祥祥,引燕云巡视的士兵向辽城调动,给你们争取更多的机会。过了燕云,一切就交给你了,保护好她。”
凤停云微微颔首:“告辞。”
走到宋意欢面前,凤停云道:“走吧。”
宋意欢深深看了姬陵川一眼,牵着马儿,和凤停云向不远处的城门走去。
他们做足了准备,又有姬陵川下令,在大门边与等候已久的向导会和,出示了出城的文件后,守城的士兵就放了行。
城门上,姬陵川和姬子桓并肩站着,目送着宋意欢和凤停云向着远方而去。
姬子桓方才一直站在城门上,将姬陵川和凤停云、宋意欢之间发生的一切全都看在了眼里。凤停云身怀武艺,也让他十分惊讶。
“说起这位逍遥神医,之前堂兄和我提起的时候,我也曾派人去调查过他的底细,除了知道他是在景弘十六年边关起战事之后便出现在豫国之外,其他就再无从得知了。”
“此人浑身上下就是一个谜团,从何处来,意欲到何处去,在豫国行医又有没有其他的目的,我们一概不知。”
“根据宋意轩所说,凤停云心思纯净,带着他云游四方期间,不曾打探过任何消息,碰到投缘的病人就治病,若是无人可治,就整日躺在屋里晒太阳。纵使他来历成迷,但只要他安分守己,倒也无妨。”
“所以,这就是你放心让她和凤神医一同出发的原因?”姬子桓问道。
姬陵川寻回了自己所爱之人,眉目间的那股忧愁彻底消失不见,变得柔和了许多:“你若要问我实话,实话是我不放心。”
“可如今的我和四年前不同了,放风筝,就是不能一直紧紧拽着线,需得学会放手,才能将风筝安然无恙地收回来。”
“这个道理,我用了四年才领悟出来。”
“是吗?”姬子桓扬起唇角笑了起来,“看到堂兄得偿所愿,我心中的担忧也可以放下了。”
身心完整的姬陵川,才是真正的豫国战神。
他很是期待接下来战局啊。
越是靠近千池山,耳畔的风声就越来越明显。宋意欢又一次下意识的回过头,朝身后的城门看去。在她的视线里,肃城的城门已经变得极小了,可尽管如此,她还是能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城门上送她离开。
似是察觉她又在回头看,凤停云把脸转向她所在的方向,问道:
“就这么舍不得他?”
宋意欢耳朵一烫,转了回来,说道:“我只是在看后方有没有人跟着,咳咳,确认过了,没有。”
凤停云说道:“我虽然目盲看不到,但我心没有盲。舍不得就是舍不得,何须否认?男欢女爱,本就是世间寻常,人之常情。”
听他说得越发直白,宋意欢耳朵越发滚烫:“凤大哥,别说了,这还有旁人呢。”
向导名唤周元,听到宋意欢提起自己,连忙摆手:“我可什么都没听到。”
三人便一起笑出声来,这一笑,宋意欢脸上的羞意也少了许多,回想起方才两人的痴缠,心头又泛起丝丝蜜意。
“姬陵川此人,重诺,有情有义,洒脱磊落,倒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凤停云方才与姬陵川交过手,其实也存着些许考验的心思。
有些男子盛怒之下,出手便会不管不顾,失了轻重,但姬陵川在看出他的功夫与之旗鼓相当后,并没有恼羞成怒下死手,反而变得更认真了。
“你当初又是因为什么缘由要与他分开?”
宋意欢朝他看去,笑着说道:“凤大哥怎么忽然对这些事忽然感兴趣起来了?总不会是吃味了吧?”
这些年带着家人和凤停云一起隐居,倒也不是没有人想撮合他们两个的,但是她心中清楚,她和凤停云之间就像兄妹,压根就没有男女之情,所以才能无所顾忌的和凤停云开玩笑。
“皮痒了是吧?”凤停云说道,“只是问问,你照实说。”
宋意欢笑了笑,说道:“凤大哥应当也知道,我以前不过是定安侯府的庶女,生母是一个奴婢。我们在侯府的处境十分艰难,与嫡女嫡子的待遇更不能比。最好的结局,便是嫁个寒门士族,还能得个正妻的名头,最差的,是给其他的贵门为妾,为家族巩固权势。”
“而他,乃是亲王世子,与当今圣上是堂兄弟,权势滔天。不论是何种情况,我与他终究都是走不到一块去的,他也不是我能攀附的人。”
“阿娘的遭遇告诉我,什么情啊爱啊,都是虚幻的,在权势面前,只有最现实的门第差距。既然如此,我又为何要自讨苦吃?倒不如寻个无人认得的地方,自由自在的生活。”
凤停云若有所思:“门第差距?在你们豫国,若想嫁他为妻,需得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