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力道本就大,姬陵川情急之下又没有收敛力道,宋南歆被他这么一推,向后跌去,碰撞到了后方的柜架。
架子上整齐的书册立即倒了一片,还有一些砸到宋南歆身上。
宋南歆痛得眼泪直流,她捂著肩膀,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姬陵川。
“妾身不过只是想替世子打扫书房罢了,世子何至于生这么大的火气?”
姬陵川紧紧握着手中的木匣,一双凤眸沉沉看着宋南歆:
“打扫书房是下人们的事,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之前没能与你说明,是我的疏忽,既然今日在此碰到,我便再与你强调一次。”
姬陵川冷著脸说话时,身上那股杀伐气势毫无保留的释放,压得宋南歆喘不过气来。
“书房是惊涛院的禁地,没有我的允许,旁人不能进入,更不许随意翻弄书房里的东西。倘若军机泄露,影响了边关军情,即便你是御赐的世子妃,我也绝不容情!”
姬陵川话说得极重,看着宋南歆的目光里也没有丝毫感情。
宋南歆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觉得憋屈极了。
暗暗咬了咬牙,她福了福身子放低姿态道歉:
“是妾身疏忽了,忘了世子乃是玄甲军统领,妾身在此向世子赔个不是,妾身保证今后不会再犯。”
说完,便拖着疼痛不已的身子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
在经过姬陵川身边时,姬陵川闻到了从她身上传来杏花香膏的气味。
心头的怒火瞬间被浇熄灭,回过神来后,书房里已经没有了宋南歆的身影。
姬陵川看了看手中的匣子,没有追上去解释。他回到桌前坐下,手指在锁扣上轻轻划过,随后打开了这尘封已久的匣子。
若是宋南歆在这里,她一定会很惊讶。
因为那匣子里头装着的不是什么军机密件,而是许多封被保管得很好的书信。
每一封书信的封面上都用簪花小楷都写着“灵机先生启”五个大字,而那字迹,竟与那日宋南歆呈给宁亲王妃账本上的标注十分相似。
只不过相较起来,书信上的字迹显得更稚嫩,笔锋还带着些微颤抖。
姬陵川看着手中的书信,回想起账本上那端正秀雅的字迹,目光变得深沉起来,抬头看向宋南歆方才离去的方向。
这个黑匣子确实是他的禁忌,他向来不许任何人触碰。
因此方才乍一看到她捧着它,他想也不想便将黑木匣夺了回来。
可冷静下来以后回想,她写在那些账本上的小字,与信上的字十分相似。
而且无人知晓,这些信笺在刚刚被他拿到手时,上头总会沾染著清浅而又好闻的杏花香。
随着时间的流逝,信上的香气早已消失不见了。
他再次闻到,便是那个夜里,与她圆房之时。
她和妻妹宋意欢身上都有和信上相似的味道,但这香气似乎源自于香膏。
当年的那个人,会是她吗?
……
宋南歆回到宜湘阁后,坐在椅子上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姬陵川的反应实在太大了,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因为她触碰了军机密件而生气,更像是她触碰到了什么他说不得的禁忌。
她猜想,那禁忌应当是与女子有关,否则他不会如此紧张。
宋南歆微微眯起眼,心道莫非姬陵川在娶她之前还有什么相好不成?两人难道至今还藕断丝连?那黑匣子里面装的,是两人来往的信物?
女子的直觉最是敏锐,宋南歆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她对姬陵川可是势在必得,这样好的夫君只能属于她自己,谁都不能染指!
叫来白芷,宋南歆道:“你想办法打听打听世子在成婚之前都做过什么,都与什么人接触,其中可有女子,问的越详细越好,一星半点都不能疏漏。”
白芷:“是,小姐。”
宋南歆以为白天她和姬陵川在书房里闹了个不愉快,以姬陵川的性子,定是有几日不会来她这里了,谁知入夜后,姝岚院突然接到了惊涛院的消息,说是姬陵川今夜要宿在姝岚院。
而且,他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这一招打得宋南歆一个措手不及,她赶紧让人想办法去拖延姬陵川的步子,一面又让赵嬷嬷去汀兰苑把宋意欢给找来。
赵嬷嬷急匆匆赶到汀兰苑,看到宋意欢正在屋中教宋意轩写字,二话不说冲进去一把抓住宋意欢的手腕,将她往外拽:“四小姐,大小姐急着要见你,快随老奴来!”
看到宋意轩被这变故吓得小脸煞白,还捂著胸口,宋意欢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可赵嬷嬷的力气太大了,她根本挣扎不得,被半拖半拽地避开人带到宜湘阁的暗室内。
宋意欢心口堵着气,在暗室见到长姐,正要出声质问,长姐便用一句话堵住了她的口:
“世子正在来的路上,只怕很快便要来到宜湘阁!”
宋南歆拉着宋意欢的手,将一个小瓷瓶塞进她掌心里:“赶在世子到来之前,你务必要将这香膏抹上。听着,今夜你除了伺候好世子之外,需得向他道歉,就说你白日去他书房不是故意的,试探著问他那黑木匣里装着的到底是什么,今夜不论他与你说了什么,事后你需得一字不漏的告诉我!”
说完,不等宋意欢反应过来,便被长姐从暗室一把推到了宜湘阁的主屋内。
脚步踉跄,宋意欢看着陷在黑暗中的架子床,只觉得心脏跳得极为剧烈。
“见过世子。”
外头传来婢女婆子们的请安声。
下一刻,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姬陵川走了进来。
静谧无声的屋内,听着男人沉稳的脚步声向着此处渐渐走来,宋意欢心脏在胸腔里用力跳了跳。她转过身,垂下卷翘的眼睫,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事已至此,只能尽力而为了。
迅速往身上几处地方涂抹上香膏,宋意欢除下了发上的簪子,柔软乌黑的发丝如瀑般自头顶垂落,披散在身后。
她解开了自己腰带,主动将身上的衣裳褪下,只留下一件玲珑可爱的兜肚,轻抚著一头柔顺的长发屏息等待着。
姬陵川绕过屏风后,看到的便是背对着自己,除去身上衣裳,露出了香肩和藕臂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