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荷刚推开门,趴在床上的半烟似是有些情绪的说道:“常妈妈把饭放那里就好,我待会自己慢慢起来吃,小姐也不知道哪里去,不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她倒只顾着玩乐,出云院这么多下人,偏就打我一个,真是冤……!”
半烟以为是常妈妈来送饭,这几日趴在床上一直都是常妈妈来照顾她,也就顺嘴说道,可是见半会都没有人搭她的话,她才转过头来想看看。
刚转过头,就看见盛昭清在门外微笑的看着她,半烟吓了一跳,连忙起身,但又由于身上有些疼动作显得笨拙,又摔倒在地上。
盛昭清连忙扶起半烟,笑着道:“你受苦了,一回来我便听说你挨了板子,所以过来看看你,你放心,日后我会补偿你的。”
半烟此时哪里还顾得上疼痛和补偿,她是最清楚盛昭清为人的,况且,她也听说了原来背叛她的寻巧,由着秦妈妈把她嫁给自己侄子,谁知秦妈妈的侄子是个变态,不仅整日虐待寻巧,还将她供给兄弟们玩乐,秦妈妈也是一天到晚端着长辈架子指示她干活,寻巧最终受不了,杀了他们两个,自己也要被问斩,盛昭清在这之前就已清楚秦妈妈侄子的事情,由着她们出府,不过是要让寻巧受尽折磨罢了。
半烟害怕的有些结巴,道:“小姐,我不是怨恨你……我只是身上太疼,说了胡话,您打我骂我都可以,小姐……”
盛昭清笑着打断她的话,道:“无妨,世人皆有情绪,你因我被打心里不快,也是正常的,我让止荷待会给你送些药来,此事就过去吧,不要放在心上。”
半烟见盛昭清面上不见半点不悦,才稍稍放下心来,道:“谢小姐,奴婢日后一定再不敢犯。”
盛昭清出来后,止荷在后面跟着,几次张了张嘴都没说出话来。
盛昭清见她欲言又止样子,有些生气道:“有什么话就说出来,你学的这副样子做什么。”
止荷眼眶有些微红,道:“奴婢与半烟自小就一起在老夫人身边长大,说句情同姐妹也不为过,奴婢也不知半烟竟如此埋怨小姐,奴婢会去劝说她的,请小姐给她次机会。”
止荷心里很明白,任何人只要让盛昭清发现对她不利,哪怕那人还不成气候,盛昭清都不会放过她的。
盛昭清叹了口气,道:“看在你面子上,日后只要她安分守己,我便不再追究。”
止荷连忙替半烟道了谢。
主仆二人刚进了房门,盛祁渊身边的人就来了,道:“小姐,侯爷,夫人,和老夫人正等着您,小姐快些去吧。”
盛昭清道了声:“知道了……!”可一点却不急,让止荷去烧了热水,沐了浴,换了身衣裳,又让重新梳妆,才准备起身。
左右去了不是挨骂便是挨罚,她那么上赶着去做什么,再说,该来的人还没有来,她才不着急。
等盛昭清到了衫青院,已经过了两个时辰。老夫人孟氏和盛祁渊皆是面色严肃,不同的是孟氏带着一丝担忧在脸上。孙氏只顾着在一旁看着盛康,一会给盛康拿块点心,一会又怕他噎着赶紧递了水,丝毫没注意盛昭清进来。
盛昭清刚跪下欲问安,盛祁渊一个茶碗就砸了过来,盛昭清躲了一下,但茶碗里的茶还是弄脏了裙摆,她微微蹙了蹙眉。
盛祁渊似是没料到他的女儿敢躲那一下,面上有些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威严,愤怒道:“你还知道回来,你把为父的脸都丢尽了!”
孟氏听闻睨了盛祁渊一眼,转头对盛昭清道:“别管你父亲,这几日去了哪?可有伤着?快来让祖母看看。”
盛昭清听闻,眉头才舒展开来,道:“清儿让祖母担心了,祖母放心,清儿一切都好,只是遇上贵人,谈笑甚欢,不过多留了些日子罢了。”
盛祁渊听了盛昭清的话,冷笑一声,道:“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哪个贵人瞎了眼会和你谈笑甚欢?要不你把为父带去贵人跟前问问?为父听听你们都说些什么?”
盛昭清也不回话,她早已习惯了盛祁渊对她的冷嘲热讽,孙氏正要打圆场,这时房妈妈却带了人走了进来。
众人一看,皆吓了一跳,这人不是皇帝身边的夏公公吗……!忙起身迎接。
盛昭清倒很是淡定,心想,人终于等来了,王嬷嬷在这种事情上,办事还是很利落的。
盛祁渊正要让人给夏公公看茶,夏公公只抬了一眼,便震慑道:“刚听侯爷话的意思,是说皇上瞎了眼了?”
盛祁渊心中疑惑,夏公公这话他实在不理解什么意思,怎么又跟皇上扯上关系了?但又不敢明问,赶紧拱手道:“夏公公这话是从何说起,老臣对皇上那是忠心耿耿,怎会对皇上大不敬呢?夏公公可莫要乱语。”
夏公公语调平缓,道:“前几日,皇上听闻侯爷家嫡女,聪慧伶俐,很是招人喜欢,又恰巧碰上太后心情烦闷,便召了盛昭清前去陪伴,经她开解,太后果然心情大好,一时就多留了几日,也忘了来差人告诉侯爷,今日盛小姐回府,皇上怕侯爷不知缘由而责罚,才让我来给小姐说个情,也是想再顺便叫盛小姐再回宫里住几日。刚刚听闻侯爷的意思,也要跟着一同去?好知道贵人们都说些什么?”
盛昭清听夏公公故意这么说,捂嘴轻笑了一声,皇帝身边的人就是爱吓唬人。
盛祁渊这下可是彻底震惊了,怎么盛昭清这几日到处寻不见,是和皇上太后在一起,这便能说通为何他派出去的人怎么也找不到她。
只是他这个从来看不上的女儿,什么时候成了太后眼前的红人了,连皇上身边的夏公公都亲自来接。
他万宁侯府,前几日是皇后要见他,先今皇上太后又要见他的女儿,还相谈甚欢?这叫什么事!
盛祁渊这么想着,面上却恭恭敬敬道:“岂敢岂敢,小女得太后赏识实在是荣幸,”随后又看了盛昭清一眼,道:“那……那便去吧!”
盛昭清屈膝行礼,很是乖顺,只是眼底有一抹讥笑,道:“那女儿就随夏公公去了,父亲可莫要再在家里发脾气了。”
这话说的,盛昭清显然是带着一丝坏意。
果然盛祁渊慌忙看了一眼夏公公,面带讨好,道:“这孩子净瞎说,这是好事,好事,快去吧!”
盛祁渊巴不得盛昭清赶紧消失,她再在这里又不知会说出什么让他冷汗直流的话来。
盛昭清又向老夫人孟氏行了一礼,待孟氏点头后,才随夏公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