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并不清楚徐牧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知道盛祁渊是什么想法,她只能把话说的大一些,重一些,盛祁渊才会急着要为自己辩白而说实话。
果然,盛祁渊又连忙跪下,声音急切道:“皇后娘娘这话从何说起,老臣对我朝那是忠心耿耿,谈何谋反,再说,老臣是有一子,可京城谁人不知老臣有一子盛康,满月之时还设了酒宴,又何来藏起来一说?”
盛祁渊一直想着是盛昭清闯了祸,连怎么处罚这个女儿都想好了,猛不丁皇后给他扣了个谋逆这么大的帽子,他吓得六神无主,连忙就解释。
皇后探究了一番,盛祁渊这话看起来徐牧并非他儿子,道:“听闻你府里住着个小公子,他又是谁,为何从不见侯爷提起?”
盛祁渊微微思索,难道皇后说的是徐牧?可是怎么突然对徐牧感兴趣了?道:“皇后所说的小公子莫非是徐牧?他是老臣旧友的儿子,因家中遭了匪人,家人皆被山贼所害,家中忠仆托孤与我,才在这府里一直养着。”
盛祁渊曾经在侯府落魄那时,被昔日承老侯爷恩的那人赶了出来,后又被偷了钱袋,在街上流浪着,他实在饿的受不了,随意敲开了一家开起来富裕的人家,这家人好心给他吃了顿饱饭,还收留了他一夜。第二日,盛祁渊为了面子说侯府已派人来接,自己能回去了,日后若是遇到难处,只管来万宁侯府,他一定相助。随后便告辞,这才遇到盛昭清的娘沈长缨,才有了侯府的鼎盛。
可谁知,昔日为了面子随口说出去的话,那家人真的当真了,多年后王嬷嬷抱着个婴儿说是家中亲人皆去世,要来投靠他。
盛祁渊想拒绝,可又怕世人说他凉薄,左右是多个人吃饭,也就留下来了。可府里毕竟是多了个人,若是被人发现从而知道他曾经连顿饱饭都吃不上的糗事,岂非伤了脸面,所以这才不让徐牧平日乱跑,让他乖乖待在偏院。
皇后审视的目光盯着盛祁渊良久,发现他并不似说谎,可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孩子,苍南俊又为何非杀他不可,难道是徐牧知道苍南俊的什么秘密,这才起了杀心?
皇后缓缓道:“照你这么说,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不如你把他带到本宫身边,来日给他寻个一官半职,也算本宫帮侯爷了了昔日好友心愿,如何?”
皇后想,若真是徐牧知道苍南俊的什么秘密,那一定是个天大的秘密,她一定要想办法知道,把徐牧找来是最好的办法,到时候威逼利诱,严刑拷打,不怕他不说。
此时的盛祁渊根本不知道徐牧遇刺已经不在府里,道:“那老臣便谢过皇后,等回去就告诉那孩子。”
盛祁渊虽然疑惑皇后为何对徐牧如此感兴趣,不过既然皇后要要,一个不相干的孩子给了便是,他可不想惹怒皇后。
……
别院。
盛昭清已经睡了两日了,中间只醒来过一次喝了些水又睡去。
徐牧如今脱离了危险,她也实在是太累了,终于能好好的睡一觉。
盛昭清在榻上睡着,睫毛微微的颤抖。徐牧醒来时知道盛昭清晕了过去,说什么都不愿意再继续躺着,不顾自己的身体就要守在盛昭清旁边,止荷拗不过他,只好让人把他的床榻搬过来放在盛昭清旁边,铺了厚厚的褥子。
止荷看着盛昭清和徐牧,觉得自己简直做了件蠢事,她怎么就脑子抽风把徐牧的床搬过来,还挨在一起,这样看起来……二人竟像同床共枕一般,止荷一脸懊悔。
徐牧躺在盛昭清旁边,倒是大方自在,除了实在受不了疼痛睡过去,醒来的时候眼睛就一直盯着盛昭清。
徐牧看着眼前的盛昭清,睫毛微微颤着,知道她一定是做噩梦了,他轻轻的抓起她的手,放在掌中。
他不知道为何盛昭清总是做噩梦,就这样待了两天,就发现她睡觉总是不安稳,徐牧很是心疼,盛昭清到底经历了什么,有什么能让她如此害怕。
慢慢地,盛昭清放在徐牧掌心的手似是感受到温暖,眉头渐渐舒缓开来。
又过了一会,她的眼睛缓缓睁开,扭过头看到徐牧,并未吃惊,只是微微一笑,声音有些嘶哑,道:“怎么这么不听话,不好好休息,守着我做什么,还乱挪动。”
盛昭清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徐牧,不知怎的让她觉得很心安。
徐牧抓了抓盛昭清的手,道:“你救了我的命,我自然要以身相许。”
盛昭清嗔了一眼,道:“乱讲……!”
随后眉头微蹙,紧接着道:“这么多天没回去,侯府估计要乱了套了,我得回去看看,你这如今有人保护,很安全,我也能放心回去。”
徐牧道:“好,那我让王嬷嬷陪你回去,侯爷若是处罚,就让王嬷嬷告诉他你这几天同我在一起,我会负责的。”
徐牧怕她回去后,盛祁渊担心脸面而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毕竟女子这么多天在外面若是被外人知道会说闲话的,即使盛昭清不在乎,他也不想让她身边有流言,还不如说是同他在一起,最多也就是个私奔的罪名。
盛昭清笑笑道:“我有办法,你只管养伤就是。”
……
盛昭清与王嬷嬷交代一番,便带着止荷,坐着来时的马车回府了。
……
等到了万宁侯府,盛昭清带着止荷,大大方方的从侯府的正门进去,侯府的下人们见到盛昭清都如见了鬼一般。
盛昭清这几日不在,侯府下人之间都传开了,大小姐怕是遭遇不测,侯爷满城寻尸体呢。
现在见盛昭清好好的回来了,众人一时竟忘了问安。
盛昭清并不在意,也不急着去找盛祁渊和老夫人,先回到了自己的出云院。她不在家,怕是出云院的下人都遭了责罚,她得去看看。
刚进了院门,常妈妈与众人看见忙激动的迎了上来,常妈妈眼含热泪,道:“小姐您可回来了,你这几日到底去哪了,您再不回来,侯府可是要乱了套了。”
盛昭清拍了拍常妈妈拉着她的手,道:“只是遇到些事耽搁了,你们都可还好?”
常妈妈道:“我们都还好,侯爷到底还是不想闹得太大,只罚了我们半年的月例,倒是……半烟,她是在您身边伺候的,您这不见了最遭罪的就是她,被打了二十板,一直在床上躺着,不如奴婢去把她扶起来,也好告诉她您回来了。”
盛昭清摇了摇头,道:“不必了,让她好好养着吧,还是我亲自去看她。”
说罢,盛昭清带着止荷往半烟的屋里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