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再兴让杨大虎回杨庄告诉张嫣一声,他要去县里住一晚,让她别担心。
自己带着罗达和杨二牛,陪同邢育林押着张坤生。
好在邢育林带来了两头骡子拉车,不用步行。
罗达和杨氏兄弟的抢眼表现,让杨再兴刷新了对古人战力的认知。
就跟地球上的坦克一样,撞过去,倒一大片。
尤其是罗达,此人不简单。
“罗达,你不是普通行伍出身吧?”
罗达面不改色,“校场训练,战场杀敌,日积月累下来的,要是没点能耐,早死在匈奴刀下了。”
杨二牛最喜欢听杀匈奴的故事,他兴致浓浓,“达哥,匈奴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跟我们一样,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一只鼻子一张嘴巴,但他们是吃肉长大的,人高马大,打起仗来不怕死,要想不被匈奴人杀死,就得比匈奴人更不怕死。”
杨二牛又问:“你砍死了多少匈奴人?”
“不知道。”
杨再兴突然发现了什么。
第一次见罗达的时候,就感觉他身上不对劲儿。
可到底哪里不对劲儿,杨再兴琢磨不出来。
现在明白了。
他杀过人,身上有血腥之气。
“你身手很好,他们舍得让你退役?”
“退不退役,还不都是朝廷说了算。”
杨再兴听出了一股浓浓的怨言,想必其中另有隐情。
县城近在眼前。
邢育林跑过来,“杨老弟,你要告张坤生,状纸准备了吗?”
“走的匆忙,没来得及,我请宋押司帮我写一张。”
“也好,杨老弟,我印象中这是你第一次打官司吧,用不着紧张,你是秀才,见了县老爷不用跪,倒时把状纸一交就行。”
对打官司的程序,杨再兴还真不懂,只在地球的电视上看过。
“要升堂吗?”
“不一定,看县老爷的心情,有时县老爷看完状纸,就直接判了,你是本县唯一的秀才,县老爷肯定向着你。”
杨再兴心中祈祷,这样最好。
马上要进城之时,却有人拦下了车子。
杨再兴看到曹渊,眉头紧锁。
这家伙是张坤生的表姑夫,百分百是来救张坤生的。
邢育林的目光越过张坤生,看向他身后的马车,眉头也皱了起来。
张坤生看到马车,却是来了精神。
救星来了。
“杨老弟,情况不妙,那马车是县里周家的,曹渊怎么把他叫来了?”
周家,是晋通县大家族,代代乡绅,虽然没出过秀才举人,但也有童生。
而且有不少店铺,财源滚滚。
曹渊大叫一声,“邢捕头,杨再兴,放了张坤生。”
“你说放就放,你脸咋那么大。”
杨二牛铁憨憨的性子让曹渊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我脸不大,但在晋通县,没人不敢给周公子面子。”
周永茂掀开车帘,眼神淡漠。
“杨兄,好久不见,听闻你前些日子生活拮据,苦不堪言,甚至到了卖妻还债的地步,你我可是同年,你开口,我自然会帮你。”
杨再兴咬咬牙。
他在揭自己的伤疤。
“同年?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一个童生,也配和我同年,我可是秀才,见了县老爷,你得跪,我不用。”
周永茂脸都绿了。
曹渊一蹦三尺高,“杨再兴,休得猖狂。”
杨再兴懒得理会曹渊这种狗腿子,冷冷看着周永茂,“有话直说。”
周永茂强忍住火气,努力保持自己温文尔雅的形象。
“杨兄,曹里长与我周家有些渊源,张坤生又是他的表侄子,能不能给我几分面子,放了张坤生?”
张坤生沾沾自喜。
有周大公子出面,杨再兴就是不想放,也得放。
杨再兴板着脸,“你在我这没面子。”
邢育林心里咯噔一下。
卧槽,杨再兴也太嚣张了吧,周家你也敢惹?
就是县老爷见了,也得礼让三分。
他下意识后撤一步,和杨再兴拉开一段距离。
周永茂的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
他牙缝中挤出一句,“杨再兴,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周家在晋通县的实力,你应该清楚。”
“清楚,可我是秀才,见了官不用跪,你得跪。”
周永茂怒火中烧,顾不上文质彬彬的形象,冷哼一声,“不过是个秀才罢了,天下秀才千万万,你有什么可豪横的。”
“可你连秀才都不是,见了官,你得跪。”
周永茂脑门青筋暴起,“县老爷缺钱的时候,还得去我家借,我家的钱,能把你砸死。”
“那又怎样,你只是童生,见官就得跪。”
周永茂气得快要吐血了,“能不能不提这茬?”
“也行,周大公子,你确定要救张坤生?”
一个乡下小小的地主老财,竟然引来周大公子这么大条鱼,这里边肯定有事情。
杨再兴细细琢磨,原主当初在赌坊输了钱,走投无路,有人给他出了个主意,说张坤生家里有的是钱,可以去他家借。
原主便去找张坤生借了二十贯。
写借条的时候,拿张嫣作抵押这一条,是张坤生主动提出来的,强烈要求写上。
难道这一开始就是个阴谋?
从原主的记忆分析,原主迷恋上赌博,似乎也是被人引 诱,最后被逼到卖妻卖地的地步。
对方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自己的妻子,张嫣?!
这一切的背后指使,十之八 九是周永茂。
要不然他不会亲自出面救张坤生。
妻子张嫣花容月貌,周永茂想要霸占她,才出此毒计。
想到此,杨再兴瞳孔骤然一缩,眉宇间全是怒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