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美艳一时有些惊讶，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郑学文，以前都是远远见到后打个招呼，并没有单独说过话。
郑学文正好抬头看她，她就顺便打了声招呼然后看向姚主任，郑学文挑了挑眉，姚主任和余美艳都没看到。
余美艳盯着姚主任，那意思是您不是说有事要商量，怎么还不开口。
姚主任看了一眼郑学文，只见郑学文在低着头摆弄手机，他只好笑着对余美艳说：“余老师，这次的联欢会你当主持人如何？”
“我？”余美艳怎么也没想到，姚主任要和她商量的竟然是这件事，她想也不想地说，“学生联欢会还是让学生主持吧，这样既能锻炼学生的能力，也能让气氛更活跃。”
姚主任还没开口，郑学文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元旦联欢会什么时候变成学生联欢会了？余老师的意思是元旦联欢会的时候只有学生们参加即可，那老师们是在宿舍休息呢还是放假呢？”
余美艳心里一激灵，心想她还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她可不敢这么说呀。
于是她转向郑学文，用特别真诚的语气说：“郑校长，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这么做是为学校着想，元旦联欢晚会虽然是师生联欢，可咱们都知道，这其实是为了给学生们展示的机会。
“如果用老师当主持人的话，一者学生的能力得不到锻炼，二者想表现自己的学生没有机会，心里肯定会觉得不公平，三者也违背了咱们中专学校的建校宗旨，您说是吧？”
郑学文看着余美艳一本正经地列举着一二三，连建校宗旨都扯出来了，他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
他正憋屈的时候，姚主任善解人意地替他解了围：“余老师，其实是我觉得两个主持人都让学生当的话难免不妥，主要是他们没有经验，万一有个突发事件，需要临机应变，他们可不像你大学毕业，见多识广，”说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郑学文，“你还不知道吧，这次联欢会郑校长打算找人全程录像，制成光盘，到时候发到每位学生手里，这也算是个宣传咱们学校的机会，你想想，如果主持人中间出了什么问题，那不反而弄巧成拙了吗？”
说完这么多后，姚主任自觉自己该闭嘴了，他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喝起了茶。
郑学文看着余美艳还在沉默，斟酌了一下，说：“要不这样吧，你和一个学生搭配，到时候你带着他点，有什么问题及时控场。”
“郑校长，我也没当过主持人呀，您就这么相信我能控场。”余美艳无力反驳，只能小小地挣扎一下。
“嗯，我不会看错人的！”郑学文十分肯定地说。
余美艳想了想，说：“那还是找个老师和我搭档吧，这样看上去更协调。”
谁知郑学文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遍才慢悠悠地开口：“短期班有的学生比你年龄还大。”
余美艳，“……”
看着余美艳哑口无言的样子，自觉扳回一城的郑学文哼唱着“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走了，余美艳看了看姚主任背后的窗户，窗外夕阳西下，染红了半边天空。
余美艳和郑学文的第一次正式交锋以余美艳惨败而结束。
本以为和郑学文的再见会是在联欢会当晚，没想到只隔了三天，她又被叫到了办公室，这次不是主任办公室，而是校长办公室。
这是余美艳第一次进郑学文的办公室，果然很气派，不像校长办公室，倒像是公司老总的办公室，满室铜臭的味道，没有一丝书香气。
办公室很大，进门左手边摆放着一张4人座的皮沙发，右手边是一对单人沙发，往里走几米是一张巨大的办公桌，桌上摆着一台电脑，桌后是一把皮质的老板椅，再往里面还有一个小套间，她听到里面有响动，看来是郑学文在里面，听说有时候郑学文晚上不回家的话会临时在那里休息。
余美艳静静地站在外面等，在这之前从没想着进去过，毕竟这属于私人的空间，此刻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在她眼里很私人的地方，之后她会不止一次地进去，并且在里面睡觉。
等了大概两分钟，郑学文果然从里面出来了，他看样子是刚睡醒，头发有点乱，天蓝色的衬衣一半扎在里面一半露在外面，脚上穿着拖鞋，一边整理衬衣一边往外走。
余美艳瞄了一眼赶紧低下了头，叫了一声：“郑校长！”
郑学文嗯了一声，说，“把门关上。”
“啊？”余美艳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他们之间能有什么话是别人不能听的。
看着余美艳站着不动，郑学文眉锋微微蹙了一下：“啊什么？把门关上！”郑学文觉得他现在衣衫不整，被别人看见了，到时候被说闲话的还不是你？
余美艳要是知道郑学文是这个意思，肯定会啐他一口：您老人家不能穿戴整齐再出来？反正已经等了两分钟，她不介意再多等一会儿。
其实郑学文也是冤枉，本来他睡得好好的，手机突然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他老婆，一接通就听宋桂莲说：“你找好的那个学生当不了主持人了，他说他紧张，怕到时候出错还连累余老师，说什么也不干，你还是再找其他人吧。”
郑学文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那边电话说完就挂了，他想接着再睡会儿，可又一想别睡醒了把这事给忘了，还是先给余美艳说一声吧，毕竟离元旦也没几天了，给她说完后，自己再睡也不迟，所以他就这么衣衫不整地出来了。
余美艳顶着郑学文的压迫关上了门，回头一看郑学文已经坐在了门口右侧的单人沙发上，并且朝她抬了抬下巴：“坐。”
余美艳目测了一下两个单人沙发的距离，中间只隔着一个小茶几，她站着未动：“郑校长，我还是站着吧，您找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