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得月楼,人声鼎沸,楼上富贵老爷们带着仆人,茶水就着早点,望着楼下大堂中说书人口若悬河,不时开口称赞叫好,好不悠闲。楼下大堂内坐满南来北往的客商,以及早起的附近街坊。说书人为了多赚几个钱,这么早就到这里说书也是拼了。得月楼因为早点独具特色,加之老板在这青岛城人缘不错,日进斗金。杨文定就在大堂的人群之中,独自一桌,点了一份儿早点,就着早酒自酌自饮,前身以前是这里的常客,经常与几位同僚在这里饮宴。人多有人多的好处,人多的地方才好打探消息。
不多时,自己所要的消息就有人说出来。在旁边桌子上,坐着一群膀大腰圆的大汉,一看就知道是护送货物的镖师,这些人走南闯北消息最是灵通。
只见其中一位道:“哎,这青岛城在德国人手里是越发繁荣了,也不知道朝廷什么时候才能收回。”
旁边一人一听这话道:“收回来干啥,叫官老爷们继续加税么,你也不看一下朝廷都腐败无能到何种程度了,至鸦片战争以来,西方列强强迫朝廷签订了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大大小小加起来多达几十个,这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还不都是由我们老百姓买单,青岛百姓在德国人手中,虽然说也苦,但是还有一口吃的,在朝廷那群官老爷手里老百姓就是韭菜,如今割了叶不说,他们还想挖根。”
停了一会喝了一口茶水继续道:“再说这青岛总兵章高元,镇压过长毛贼和捻军,甲午战争是也带兵支援过辽东,也算是一员悍将,而身居高位以后穷奢极欲,妻妾成群,沉迷于赌博,血性早在女人肚皮上消磨干净了,哪有当年之勇。”
几人旁边一桌有人忍不住多了一嘴,说到:“你们肯定不知道章高元丢失青岛的结局吧。”
过了一会见旁人无语,继续卖弄起来:“我给你们说,虽然这章高元丢失青岛责任重大,朝廷想要处死他以儆效尤,但是谁让他是李鸿章手下淮军老人,在李鸿章力保之下,最终以免职处理,现在在老家待着,只是可怜了他手下之人,成了朝廷发泄怒火的替罪羊。”
其他人不免问道:“你是如何知道如此机密之事。”
“我是从京城来的,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了,这边官员肯定知道,民间只是还未大规模传播而已。”
这时有人说到:“你们不知道,我认识几个以前在总兵府做事的小官,现在不是德国人在大规模修青岛城么,在领着一帮手下,在给德国人修房子,就原来总兵府旁边那一块。”
听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杨文定起身结账,向总督府赶去。
等杨文定来到总督府附近时已临近正午,总督府旁边久有的房屋都已经推倒,各种建材堆满了空地。到处都是建设的人群,一幅热火朝天的景象。
杨文定一边向前行走,一边寻找。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杨文定微笑着大步向前走去,那道人影不经意的一个抬头也看到了杨文定。
“杨师爷,你活着真的是太好了,我都以为你已经去了。”
“什么师爷不师爷,我现在也不过是一个落魄之人,我活的好好的,倒是你们最近过的怎么样?”杨文定道。
身影名叫张辽,因其父比较喜欢看《三国演义》,尤其喜欢三国武将张辽,恰巧自己姓张,所以给他取名叫张辽。曾是青岛总兵章高元手下营长,因其在训练中的特殊表现,时常受到上级长官的夸奖,本来要给他升职,只是德国人一来全都做了水漂,也就是这样,引起了杨文定的注意。
“自从章大人丢了青岛以后,朝廷降罪革去职务,无处可去。但我是青岛本地人,消息比较灵通,得到消息德国人要重修青岛城,也就带着一帮兄弟包了点活干。"张辽道。
两人一番客套后,杨文定提出找个地方喝点。张辽眼见正午已到,吩咐手下先休息,下午再干,自己随杨文定来道一处酒馆。
两人点了些酒菜,喝了两杯酒后逐渐打开了话匣子。
“杨师爷以前虽然我们见过几面,但也算不上熟悉,基本都是因为公事,你这次来找我不知道有何事?”张辽是个直性子,开门见山的问道。
“张兄弟以后有何打算,难道就这么平平无奇过完一生么?“杨文定问道。
“大丈夫谁不想出人头地,只是我出身不好,又没有功名在身,也没钱行贿。这些年来朝廷战事不断,本来以为可以在军队拿命拼个前程,结果青岛城一丢,又回到起点了。”说着拿起桌上的酒,狠狠灌了一口。
“兄弟可以考虑一下跟着我干,现在我被青岛教会任命为护教团团长,手下正是缺人之时。”
张辽眼一瞪沉声道:“没想到你居然投靠了洋人,我以前敬重你是个有才华的读书人,没想到,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知道忠孝节义,无君无父连我这个粗人都羞于与你为伍。”
杨文定赶紧安抚道:“努尔哈赤本是大明辽东建州卫世袭土司,朝廷封其为龙虎将军,其世受皇恩,不思报效反而起兵造反,这难道是忠君之道。再者在鸦片战争之后,清廷对外接连失败,赔偿大量金钱,对内残酷镇压,导致烽烟四起,打不过洋人也就算了,就连小小倭奴都敢到天朝放肆,这朝廷已经沦为笑柄,哪还有天朝威仪可在。你我不过是可怜虫而已,官老爷想要我等做替死鬼,你还替他们操什么心。”
“居者有其屋、病者有其医、勤者有其业、劳者有其得、少者有其学、童年有其乐、读者有其校、弱者有其助、老者有其养、车者有其位、工者有其薪、农者有其地、商者有其利、优者有其荣、能者得其用、阅者有其悟、学者有其为。这才是我理想中的太平盛世,清廷做不到,那么我自己做。”
“你这是想造反。”张辽震惊道。
“内战可不是我所想要的,我想要的,不过是得到一块可以安居乐业的土地。西洋人蛮夷之地,靠野蛮的掠夺和抢劫发家致富时,我等还在闭关锁国,不通天下大势,现在被打醒了还不知变通,防内胜于防外,待我等汉人如贼日夜提防,这朝廷不说也罢。我看这天下必定大乱无人可以幸免。我计划在洋人地盘上建立一块安乐净土,免遭生灵涂炭之苦,你愿意帮我吗?”
张辽震惊了,他以前眼中有点文采的书呆子好像散发着金光,连洋人的主意都敢打,不过他喜欢这样的人,男人谁还没一个英雄梦。
最终在杨文定说服下决定加入护教团,并表示要去召集一帮志同道合的兄弟,为这天下人建一片乐土。
约好下次在教堂见面,杨文定返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