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月吓懵了,一张脸白透。
赌坊的伙计上上下下扫了林冬月一遍,见她长得清秀,有几分姿色,卖到万春楼去,应该值点钱。
那个陈哥阴恻恻地一笑,“行!就宽限你三天,再还不上,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撂下狠话后,那个陈哥就带着伙计骑上马扬鞭走了。
周氏被抬到主屋,又是掐人中,又是灌药,折腾了好一阵子,才幽幽醒了过来。
“娘……”林冬月哭成了泪人。
周氏虚弱地摆摆手,“我没事,就是方才做了个噩梦,说咱家欠了二百两银子,吓得我魂儿都飞了。”
围在旁边的几个虎儿子顿了一下。
周氏瞪大了眼睛,目光从一众人面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吓得面无人色的林冬月脸上,“怎么都不说话?”
林冬月扑到老娘身上哭起来,“娘,大哥说要把我卖到赌坊抵债,这是要逼死我……”
周氏一听这话,当即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不过即便被追债的逼上门了,他们仍有一丝底气,因为香皂方子还握在手里。
只不过银子落袋之前,一切都是虚的。
他们也没敢松懈。
第二日,林大虎就去了县里头多方打听,最终经人介绍,找到了县里的孙员外,一番讨价还价以四百两卖掉了手里的方子。
孙员外先付给他二百两,剩下的答应做出香皂实物再付清。
大虎拿着银子后却没着急去赌坊还钱,而是去喝花酒,他还特意去找万春楼的头牌温存了一番。
等孙员外领着几个身材高大的家丁找到他时,他因为连着两日留宿青楼,肾亏得厉害,腿脚都是软的,眼下青黑一片。
孙员外气得暴跳如雷,揪着他的衣领大吼道:“狗东西,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拿个假的配方来诳老子的钱!”
林大虎被勒得气都喘不过来了,却还是一脸懵,“什么?配方是假的?”
孙员外是越想越生气,真是掐死他的心都有了,他按照配方去买了原料,亲自监工,等着第一批的香皂出炉,还美滋滋地想着以后靠着香皂跻身几大商号之列,可不想做出来的玩意像一缸粘稠的砒霜,完全跟市面上的香皂不沾边。
林大虎哆嗦着嘴一直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孙员外狠狠啐了一口唾沫,“他娘.的,给老子往死里打!”
家丁们撸起袖子热情地招待了大虎一番,最后只从他身上搜出来一百五十两银子,气得孙员外又一脚踹断了大虎的子孙根,顿时鸡飞蛋打。
大虎被整的死去活来,浑身上下就没两块好皮,还断了一条腿,最后以讹诈银钱的罪名扔进了衙门里。
没过两日,判罚便下来了,罪名虽说不大,但正好赶上崔县令刚上任的三把火,严惩欺诈骗钱的违法行为。
最后崔县令一拍惊堂木,判了林大虎二十板子,再坐监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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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背叛的人,林芊是不会手软的。
事情差不多到了该收场的地步。
这天晌午,作坊的工人们刚在食堂吃完午饭,林芊让他们都留了下来。
工人们忙活了一上午,都挺累的,一般都会在午间休息半个时辰,可听说东家来作坊了,一个个都争着往前挤,争取以最好的精气神面对东家。
唯有两个人,畏畏缩缩地往后站,生怕被东家看见似的。
香皂作坊和牙膏作坊的工人加起来有三十人,等人聚齐了,林芊走到了食堂的主位上,林长禹亲自搬了张椅子过来,请林芊坐下,茶水也端了上来。
林芊一言不发,只是端起茶盏抿了小口。
工人们觉察到东家脸上的肃冷,个个心里一凛,脸色也不自觉紧张起来。
气氛冷凝了好一会,林芊才抬起头,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
工人们感受到东家不太和善的目光,心底都有些吃不准了,难道平时干活被发现有懈怠之处?好像有一次去小解时间长了些……
林芊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道:“大伙来我的作坊也有两月有余了,凭良心说,我自认为是个有人情味的东家,无论是工钱和伙食,我都想办法给到大家满意,我做这一切,不仅仅是为了拉扯族人一把,更是为了你们给我好好做事!”
“我也不指望大家对我感恩戴德,只是希望你们尽忠职守,记着自己是端的谁的碗,吃的谁的饭!但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即使这样厚待你们,你们当中还是有人生了异心,出卖了我,将我香皂的秘方泄露给别人!”
林长禹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
他被东家委以重任,担负着两个作坊管事的差事,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样的大事!
林长禹急出一脑门汗,忙上前道:“东家,是我没用,没管好工人,让作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还请东家责罚。”
“一会再追究你的责任,我现在要先处理这吃里扒外的叛徒!”
说着,她的目光在人群里穿梭,“有胆做就要有胆承认,自己站出来,我会从轻发落。”
人群里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其中有几人其实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东家没让他们说,只等着这出戏演完。
不过确实经常有人会跟自己旁敲侧击打听香皂和牙膏的秘方,包括家里父母,族人,母家亲戚,但自己始终谨记东家的训话,不敢有一丝背叛之心。
身正不怕影子斜,没有背叛之心的人,都挺直了腰杆,目光没有丝毫的心虚。
包括林向财和林九,两人也没有站出来,甚至还装出一脸气愤的样子。
这每道工序有两个人负责呢,到底是谁泄露,这怎么说得清楚。
林芊等了好一会,仍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她笑了,“我以为,至少要给他一次悔悟的机会,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浪费时间了,林向财,林九,出来吧。”
林向财和林九心下一个咯噔,但他们其实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要咬死不认,她一介弱女子又能拿他们怎么样?